第206章

H市的秋意渐浓，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刚过，空气里带着清冽的湿意。史老大的茶馆依旧开着，只是往来的客人里少了许多熟面孔，多了些纯粹喝茶听曲的寻常百姓。他坐在柜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算盘，眼神却有些发飘——就在昨天，他最得力的打手豹子，在码头附近被警方抓了。

豹子是史老大手里最锋利的刀，这些年替他处理了不少“麻烦事”，手上沾的腥气不轻。这次被抓，据说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桩伤人案翻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想捞都捞不出来。史老大心里清楚，豹子知道的太多，一旦扛不住审，把他牵扯出来，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洗白”形象，怕是要一朝崩塌。

思来想去，史老大站起身，换上一身体面的中山装，让司机备了车。他要去见一个人——李安。

李安的临时住处选在一处僻静的小区，楼层不高，却能俯瞰半个城区。史老大站在门口，整理了好几下衣襟才敢敲门。开门的是耗子，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他进来。

李安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史老大进来，抬了抬眼皮：“史老大多日不见，稀客。”

史老大脸上堆起笑，搓着手走到沙发旁：“李先生，冒昧打扰，实在是……有难处了。”

李安放下文件，示意他坐：“坐下说。”

“是豹子，”史老大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恳求，“昨天被抓了，您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他跟着我多年，虽说性子冲了点，但也算忠心。”

李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直接回答：“豹子的案子，我听说了。几年前把人打成重伤，藏了这么久，现在被翻出来，是张天光亲自督办的。史老大觉得，这种事，我能插手？”

史老大脸色一白。他当然知道张天光是谁，也清楚李安和张天光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事到如今，他实在没别的办法：“安先生，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豹子不能出事，他要是把过去的事抖出来，我这茶馆……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李安看着他，眼神平静：“史老大，你该明白，现在不是以前了。想洗白，就得有洗白的样子，手底下的人不干净，迟早要出问题。豹子的事，是他自己的因果，谁也帮不了。”他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你现在该做的，是把自己摘干净，别被他拖累，而不是想着怎么捞人。”

史老大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李安说的是实话，却还是不死心：“李先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往日的情分？”李安轻笑一声，“史老大当年派人堵我的时候，可没提过情分。安分守己，或许还能保你周全，否则，司徒荣幸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话说到这份上，史老大再没脸多待，讪讪地站起身：“是我糊涂了，打扰李先生了。”说完，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耗子撇了撇嘴：“这老狐狸，现在知道怕了。”

李安没说话，重新拿起文件。史老大的麻烦，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想彻底洗白，哪有那么容易？

同一时间，城郊的一处台球厅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司徒雨泽，司徒荣幸的侄子，仗着叔叔以前的名头，在这一带横行霸道，今天喝了点酒，非要霸占马文他们常玩的台子。

马文是二雷子带出来的小弟，性子耿直，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主。他挡在台球桌前，冷冷地看着司徒雨泽：“这台子我们先占的，要打，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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