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1章

嘻笑之王那最后的精神反击，在青萝这温柔而强大的“瞬间永恒”理论面前，土崩瓦解。

我们的“世界雏形”，彻底稳固了下来。创生的力量，如同无情的磨盘，开始从概念的层面上，将嘻笑之王的存在，彻底碾碎、抹除。

他那张和蔼可亲的老人面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那张裂开到耳根的、扭曲的笑脸。他身下那由“万千苦痛”凝结的王座，也寸寸碎裂，化为我们新世界最底层的尘埃。

他败了。败得无比彻底。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完全抹除的那一刹那，他脸上那因为愤怒和不解而扭曲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笑容。

他不再挣扎，不再咆哮。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创生之力的中心，任由自己的身体化为点点光斑，消散。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笑了。

那笑声，不再癫狂，不再尖锐，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看穿了一切的，充满了怜悯的腔调。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赢了吗？”他用一种仿佛在分享秘密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们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加速着对他的抹除。直觉告诉我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比他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更加致命。

“我啊，我只是一个‘小丑’。”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得只剩下一个轮廓，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小丑的工作，是什么？是在大人物登台之前，负责暖场，负责……讲几个开胃的笑话啊。”

我们的心，猛地一沉。

“你们以为，像我这样伟大的‘艺术家’，是凭空诞生的吗？不，不，不。是‘黑手’大人，我们共同的‘导演’，祂选中了我们，赋予了我们登台表演的‘资格’。”

“我们？”张九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啊，‘我们’。”嘻笑之王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也无比恶毒，“‘黑手’大人，最喜欢看‘戏剧冲突’了。所以，祂一共，选了七位‘首席演员’。七个，和我一样，将自己的‘道’，推演到了极致的……‘魔王’。”

“我，嘻笑之王，代表的是‘嘲弄’。我负责的剧目，是‘意义的消亡’。”

“你们想想看，除了‘嘲弄’，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种同样强大、同样纯粹的‘负面概念’呢？比如说……绝对的‘秩序’所带来的‘暴政’？绝对的‘贪婪’所带来的‘吞噬’？绝对的‘谎言’所带来的‘背叛’？呵呵呵呵……”

他的话，如同最冰冷的毒液，注入了我们那刚刚获得胜利的、滚烫的心脏。

“最有趣的部分来了哦。”他看着我们骤变的脸色，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慈祥”来形容，“我们的‘导演’，为了让这场大戏更加精彩，还设定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规则’。”

“我们七个，是竞争关系。我们彼此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是……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个，‘谢幕’了……”

“……那么，他所拥有的全部力量，他所代表的那个‘负面概念’的全部权柄，连同他死前那份最极致的‘不甘’与‘怨恨’，都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被剩下的六个，‘平分’掉！”

他张开那已经近乎虚无的双臂，如同一个即将拥抱死亡的圣徒，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高声宣布道：

“你们杀死的魔王越多，后面的魔王就会越强大！”

“你们的每一次‘胜利’，都在为你们的下一个对手，锻造更强的铠甲，更锋利的兵刃！”

“等你们……历经千辛万苦，杀死了六个之后，那最后剩下的一个，将会集齐我们七个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权柄，所有的怨恨……他，将会成为一个……连‘黑手’大人，都会为之鼓掌的，完美的、终极的……”

“‘绝望’的化身！”

“最终极的魔王！”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用他标志性的、癫狂的大笑，为自己的人生，落下了帷幕。

在这穿透灵魂的笑声中，他看着我们，眼中充满了戏谑与怜悯，仿佛在看三个已经掉进了陷阱，却还以为自己是猎人的可怜虫。

“所以啊，我亲爱的、可敬的‘英雄’们。”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向我们提出了他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建议”。

“你们还是放弃吧。”

“杀死了我就行了。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能用我的‘谢幕’，来成就这么一个完美的、让你们永远无法破解的‘死局’，这本身，就是我小丑生涯中，最棒的一个‘笑话’！”

“至于其它六个魔王的作恶……你们就当没看见吧。回去吧，回到你们的世界去。守护好你们那小小的、脆弱的‘真实’。然后，在无尽的岁月里，听着其他世界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哭嚎声与惨叫声，告诉自己：‘我已经尽力了’，‘这不是我的错’。”

“用这种‘自我欺骗’，来维系你们那可笑的‘道’。这，难道不是……最‘有意义’的选择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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