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也是她的情郎
六月的草原白天热气蒸腾，晚上凉风习习，玛雅刚舞过一曲，脸上的汗水滴滴下落，跑过来拉青衫加入，热情难却后，便也跟着她一起靠近火堆。
学着她的样子举手放下，转身转圈，她刚刚坐着看了一会，舞步已经记下了。
“呼嘿，呀嘿！”放声歌唱，展身舞蹈，好久没有这么放松。
玛雅和娜纳兰又接着邀请车队的中的其他人一起上场，李枫主动站在青衫身边，只是他身板笨拙随着节奏左右摇摆。李御和李天江也没比他好多少，看着三人僵硬的舞姿，青衫和玛雅笑出了眼泪。
众人在星辰夜幕下唱着跳着，个人风采展示，青衫也少不得高歌一曲：“……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样宽广。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样晴朗。”
这歌就该在这样的场合放声大唱，有部族的男儿来献酒，青衫举杯饮尽，人到了天高旷远之地，心境自然变得宽阔。
李枫，李天江，李御一起在场上表演了同在学舍练习的金刚拳，招式生猛，虎虎生威，三人功夫精湛，拳打脚踢间的风声犹如实质，引得围观的人纷纷叫好，强者，总会引起人的尊敬。
李枫或者他人的拉扯，青衫已经毫不在意：“干了这杯去蹦迪，喝最辣的酒，蹦最野的迪，挑最帅的人，睡最猛的……，哈哈哈哈。”青衫醉了，酒精含量低的马奶酒她也醉了。
玛雅举着酒杯直奔李御，看着对方人的眼睛满是爱慕。小丫头明显动心了，李天江抿着唇在一旁看笑，谁叫他长得俊俏呢。
李御看了一眼青衫，青衫醉醺醺的嘴里嚷着：“喝，不醉不归。”
“玛雅姑娘，我是她的人。”李御看着面前红着脸蛋的女孩，指了指青衫。
玛雅眨了眨大眼睛，仍执意把酒递给他。他是车队的人，车队是小红的，他是小红的人，没问题。
“我刚刚问过阿瓦了，他同意我和你睡觉。我们草原和中原不一样，你若不想留下可以走的。”
李御看着醉倒的人，另外两人一人是木头，一人分明是看戏的模样：“等一下。”
他蹲在青衫面前，喊了两声：“小红，小红。”
“嗯？”青衫应了一声。
“我是你什么人？” 被问话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李御又往前凑了凑，重复了一遍：“我是你什么人？”
青衫嘟嘴亲了他一口：“情郎。”等他再抬头，看到的是玛雅姑娘不可置信的眼。
“那他呢？”玛雅指向李枫，明显她二人关系看着更好些。李御摇摇头，心满意得的抱着青衫回帐篷歇息。
“你也是她的情郎吗？”玛雅问李天江。
等人都走后，玛雅怀揣着秘密迫不及待想和姐姐娜纳兰分享。
在蒿塘住了一夜，和老阿瓦商谈了些皮子牛羊肉的买卖，两方约好秋季在伍门关交易。
又经过半月旅行，一行人终于到了更偏僻的北地，在草原人活动的草原边缘分别设了三个藩属营，三个营地均由刘英统管。
百多个帐篷围成一个圈，木栅栏里圈养着羊，奶牛，马，中原的将士来到草原，入乡随俗，以后将靠此维生。
两月没见外人的营地，突然来了一批会唱念打坐的戏人，熟悉的曲子在遥远的边际上演，抚慰驻守边关离家思乡的心。
“明天我就回来，驾。”人已经纵马疾驰到远处。最北方驻守着一人，那是她最初的爱人。
顺着踩踏的小路一直走便看到了一个草垛，刘英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很是惊讶，随即是慌乱，他背上背着马粪，身上肮脏不堪。
青衫见他愣愣的不说话：“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突然来了。”
“一直想来，就是没时间，你在这可还习惯？”
“快，屋里坐。”
慌忙把人请进帐篷，青衫看着被他忽略的东西：“不着急，你先把背篓放下来。”
青衫从一旁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他手上，一只手总是不方便，便弯下腰帮他，刘英往后闪躲，仍旧被碰到。
“脏。”
“那你帮我洗洗。”
黝黑粗粝的大手被白皙细腻的小手轻轻揉搓，微凉的水冲过，两只手握着。
帐篷里一草席铺在地面，上面放着羊皮做的气囊枕，一边的木凳子上胡乱堆着两块羊皮，两件衣服，比她想象的还要家徒四壁。
“太清苦了些。”
“不苦。”
泛黄的草席上是未曾修剪的枝干，粗粝潦草，这席子是他自己编的吧。
“怎么吃饭呢？”这儿连个锅都没有。
“军营有人送饭过来。”他身体异于常人，在旷阔的草原上便离营独居。
两人在帐篷里静静的站着，风吹动草叶拂着帐篷发出刷刷声，来时满腔热烈，见了人又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之间像蒙上了一层不熟稔的感觉，刘英脸上露出羞涩的笑，任由她打量：“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刘英知道她来这一趟，是放心不下他。
藩属营是青衫提议，李东风安排人守关，其他人都可五年一轮值，但刘英恐怕要长久驻在草原北地为国守边。
“对我而言带兵打仗如同家常便饭，但治理政事我就似三岁孩童，实在是难为。”刘英无奈的摇头叹息，随即看到青衫笑得狡黠，那表情就是在说你猜我来干嘛呢？
刘英在军中较为孤僻，除学舍一同出身的同窗，和其他将领交流不多。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此，让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接手藩属弃武从文，太难为人了。
“说说遇到哪些问题？”
“去年夏季我随将军来此，至今已有一年的时间。草原上讨生活更不容易，牧民靠天吃饭，雨水充足则牛马肥壮，闲时挖些药材和关内商人换些铁具、盐巴、衣物等。这其中的不平你比我清楚。”
青衫顺着他的话：“商人欺他们不懂，一块上好的皮子也就换一块粗滥茶砖，那茶砖是内地穷苦人家也不会买的霉烂旧茶。”
刘英看向青衫，求知若渴： “如今他们已经归附乾国，是域下子民，我想让他们更自在一些。”
“在军营待过的部族勉强能听从指挥，但草原太过广阔，各族众多，仍然有许多异族排斥汉人。在西北边际曾经发现千余人，根本不与我派出的人接触，若是强行围合，此族马匹健壮熟悉地势，还没等人靠近又逃离至他处。”
长长的草叶顺着风的方向往一边倾倒，风中传来两人簌簌的谈论。
“我向朝廷提出设立藩属驻扎草原办事，若任职人员都是汉人，日后恐会过度偏向关内，你要瞅准时机提拔一批异族人，关外之地关外治理，既能减少各族排斥还能不失偏颇，但不可掉以轻心，武力要把控在你手里，要让他们听调听宣。”
日光渐渐落下，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草中，微风吹动间衣角翩飞。
“这儿豺狼居多，你住的地方离大营远了，若有危险恐不能及时救援。”
“好，明日我就把帐篷挪过去。”
“晚上天还是冷的，多盖些被褥，我回去后让督粮道每月来一趟送些日用品，这儿本就荒凉，不能再让守疆的士兵多受委屈。”
“我替他们谢谢你。”
青衫停了脚步，回身看着他，心里满是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若不然你也不会到这儿。”
刘英眼中的感情仿佛要溢出来：“此生遇见你，已是英此生最大的荣幸。”
“青衫，我准备让手下的兵娶草原女子为妻，以此等方法融入牧民，可能行得通？”
“当然可以。”
“青衫，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此处有我在，你可放心。”
她来见他一天，他要在此处献出一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多少年，四季轮回有多少天。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离奇的故事……”
两人一直谈到半宿，偶尔刘英会问她问题，青衫解答后又继续，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又说了求学时的趣事，发现刘英好长时间没有开口：“你不说些什么吗？”
“不管在哪儿，你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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