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窃镜,金仙(大章)
第550章 窃镜,金仙(大章)
楚政行事向来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离开了武阁大界之后,他便径直与在陨星上等候的云天机以及君煌汇合。
三人汇合后,楚政并未如云天机此前所想那般,直接向著星月古族所在的繁华星域而去,而是收敛了所有气息,悄然向著宇宙边荒地带潜行。
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意外,楚政还在君煌以及云天机体外施加了一层玄妙的障眼法。
这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神通,能极大程度地降低他们三人在宇宙中存在的痕迹和存在感,即便有强者神念扫过,也极易将其忽略为普通的星际尘埃。
很快,三人穿越了重重荒芜星域,再度来到了那片熟悉而混乱的灵骸界附近,这里的空间依旧不稳定,弥漫著寰宇邪气与破碎法则,远处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狞。
「为何不直接去星月古族之地,来此作甚?」云天机看著周围荒凉的环境,面露疑惑之色。
计划是窃取天玑镜,跑来边荒是何道理。
「我要先想办法,将星月古族的那两位古祖,尤其是留守祖地的那位,引入寰宇大界深处。调虎离山,方好下手。」楚政平静解释。
说话间,他抬手虚抓,自储物空间取出一块神光熠熠的仙金,指尖道纹流转,磅礴的元无灌注其中,点化通灵。
只见那仙金如同活物般蠕动变形,不过片刻功夫,竟化出了一具与楚政本体气息有七八分相似,但略显呆板的身外化身。
而后,楚政取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玉匣。
玉匣古朴,表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印符篆,他将玉匣郑重地交到了化身手中,目送著那化身化作一道流光远去,钻入一道相对稳定的空间裂痕,消失在了通往寰宇大界的通道之中。
云天机眸光微闪,看著那消失的化身和玉匣,似是明百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匣中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引得古祖亲自出动?」君煌则是有些疑惑不解,什么样的东西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是星月古族那位死在葬天宫中的半步天子的本源精血,以及他随身携带的几件属于星月古族的传承秘宝。」
楚政没有卖关子,直言道:「这些,都是我当初在葬天宫中的战利品。」
他顿了顿,解释道:「这些东西上,都沾染著星月古族最独特的血脉与功法气息,只要它们的气息在寰宇大界中出现,星月古族的古祖应当会有所感。」
「原来如此。」君煌恍然大悟。
「如今镇守在宇宙边荒的十位古祖之中,恰好有一位就是星月古族的星琰古祖。」云天机接口道,显然对当前局势做过深入了解:
「他身负镇守边荒的重任,不能轻易擅动,那么,感知到这股气息,且位于寰宇大界,族内留守的另一位古祖,于情于理,都极大可能会亲自出动前去探查,此计可行。」
这一点,楚政在之前的时间之中,自然也是早已做过了解。
星月古族的两位古祖,名为星琰以及月挽歌,是一对兄妹,一同成道,感情甚笃,共同支撑著星月古族。
如今镇守在宇宙边荒的,正是二人之中的兄长,星琰。
只要这些遗物,能够将月挽歌引入寰宇深处,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窃镜计划的成功率便将大大提升。
「即便成功将其引出来,我等又该如何进入其守卫森严的祖地宝库之中?那可是古族重地,必然禁制重重。」君煌再度发出疑问,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环。
「不难。」楚政微微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天运的波动,对于他而言,再明显不过,只要进入星月祖地范围,他自然能凭借对于天玑镜中那部分天运的独特感应,寻到其宝库所在的大致方位。
至于如何混入星月古族宝库,那更为简单。
这三百余年光阴在边荒的蛰伏历劫,楚政对于模仿星月古族的气息,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曾在葬天宫中与星月古族交手,近距离感受过他们那独特的功法波动。
星月古族之人,因其核心血脉的缘故,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著一种与周天星辰共鸣的独特气机,极为明显,呼吸吐纳间,似有星辉流淌。
这种独属于星辰本源的气息,极为特殊,他见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当时在葬天宫之中,他便以强大的神魂感知力,牢牢记住了其体内那种独特的波动频率与气机。
如今,正好能用上。
那位陨落在葬天宫之中的半步天子,留下了不少关于星月古族内部的信息,如今的楚政,不说对于星月古族了如指掌,那也是相差不远。
三人耐心在灵骸界附近等待,待那具携带玉匣的化身进入寰宇大界半月之后,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深入到足够远的区域后,楚政方才与云天机以及君煌二人动身,赶往星月古族的祖地。
星月古族的古老族地,并非一颗星辰,而是一方被无尽星辉笼罩,自行开辟的辽阔大世界,名为耀星界。
尚未真正靠近,远远望去,便能看见那片星域被无数璀璨的星辰环绕,仿佛众星拱月。
界域壁垒之上,流淌著如同银河般的神光,无数巨大的星辰如同卫星般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浩瀚波动。
其规模与气象,不亚于武阁祖地,尽显老牌古族的深厚底蕴。
距离其祖地入口还有一段遥远距离时,楚政便示意停下,三人隐匿在一颗荒芜的星辰之后,静静等候。
星月古族作为顶级大族,每日进出祖地的人极多,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有贸易往来的商队,各式各样的星舟飞梭,乃至直接肉身横渡星空的强者,络绎不绝。
在界门入口处排起长队,历经检验过后,方才有序出入,人流如织。
三人很有耐心,依靠楚政施法遮蔽,蹲守了足足半月之久,仔细甄别著每一个出入的人影。
终于,楚政锁定了一个合适的目标,一艘看起来像是完成任务归来的小型星舟,上面只有三人两男一女,修为皆是不弱。
那女子一身星纹战裙,容貌秀美中带著英气,修为赫然达到了九阶初期,其余两名男子,则是八阶圆满,显然是女子的副手或随从。
锁定了目标,楚政没有再迟疑,就在那艘星舟脱离星海,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撕裂星空,返回祖地的瞬间,他出手了。
他抬手对著那片星空轻轻一按,无声无息间,一方广阔的星域便被一只无形巨手从整个宇宙中剥离了出来,空间法则被强行扭曲禁。
星光黯淡,所有的空间波动瞬间平复,那艘正在进行穿梭的星舟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猛地一震,被硬生生从空间穿梭的状态中挤了出来。
楚政彻底封锁了这片星域,将其化为了一个绝对封闭的牢笼,下一刻,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压轰然降临,如同一方宇宙倾覆,猛然压下,精准地落在那艘星舟之上。
星舟的防护光罩连一息都没能撑住,便哀鸣著破碎。
舟内的三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感觉元神剧震,周身法力被彻底镇压,如同被冰封的鱼,动弹不得,脸上瞬间被无尽的惊恐与骇然所充斥。
三人惊骇的视线之中,一名青衣男子自虚空中走出,出现在星舟之内,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寒潭,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他们的神魂都在战栗。
「你是何人?!胆敢在我星月古族祖地之前,袭我族人,可知后果?!」
那九阶初期的女子强忍著恐惧,声色俱厉,试图抬出古族之名震眼前不知来路的人。
另外两名男子也是满脸惊怒,试图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楚政让君煌以及云天机依旧隐身在幕后,只有自己一人现身,他目光扫过三人,淡淡开口,表明身份:
「正初。」
仅仅两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三人脑海中炸开,正初?!那个葬天宫杀神?!那个被各族古祖搜寻缉捕的要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三人,但并未能摧毁几人的抵抗之心,对于楚政的问话,三人完全不配合,开始厉声咒骂,诅咒正初该死,族内古祖绝不会放过他云云。
楚政没有兴趣与这三个小角色废话浪费时间,他眼中神光一闪,眉心古莲道印绽开,强悍无匹的神魂之力如同风暴般冲出,瞬间将三人的意识冲垮,使其陷入了深度昏迷。
而后,他再度施展出迷魂之法,指尖点在三人的眉心,开始强行读取他们近期的记忆碎片,并询问一些关于祖地内部现状,宝库守卫等关键信息。
很快,他便知晓了大概情况。
由于现在与仙庭的关系剑拔弩张,大战阴云笼罩,星月古族祖地之中的大部分强者,尤其是已经跨入了时空领域的存在,除了古祖月挽歌坐镇中枢之外,已然全部外调,前往与仙庭势力交接的前线大界之中驻守。
这对于楚政三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意味著星月古族的祖地内部,高端战力空虚,只要月挽歌被成功引开,即便后续窃宝过程中不小心暴露,他们靠著自己,也有很大机会从祖地之中强行杀出去。
楚政重点询问了一番关于顶级宝库的事,很快就有了定计。
星月古族之中的宝库确实有很多个,功能各异,其中存放天玑镜的宝库,是看守最为严密的核心宝库之一。
若是要正常进入其中,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凭借过往积累的巨大功绩,申请进入其中兑换珍稀秘药或灵宝,其二便是上缴足够珍贵的宝物,由宝库执事鉴定后,换算成功绩点。
现在楚政三人是潜入者,能用的方法,自然只有第二种,伪装成上交宝物换取功绩的族人。
此行还有一个原则,尽量不杀人,一旦杀生,性质就会发生根本变化,那就是血仇,再无转圜余地。
尤其是云天机以及君煌,只取宝,不伤命,总要留些余地,避免将星月古族彻底推向极端。
楚政自身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与星月古族之间的恩怨,早已无法解开了。
得到所需信息后,楚政将三人彻底打晕,封印了修为,塞进了那艘破损的星舟深处,并将其放遂到一片荒芜的陨石带中,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这三人至少要睡个一年半载。
接下来,便是伪装身份。
楚政三人之中,君煌修为无疑是最弱的,他刚刚跨入九阶门槛,初入大圣境,与已入仙王的云天机,以及楚政的修为相比,都有不小的差距。
他手上虽然也有些不错的仙宝神兵,但品质还够不上进入那顶级宝库的标准。
楚政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云天机身上。
云天机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显然猜到了楚政的想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掌一翻,仙光涌动间,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长三尺三寸,通体漆黑如墨,其上隐约可见仙纹流淌。
剑身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无比的暗金色鳞片纹路,如同某种太古凶兽的皮肤。
剑格处镶嵌著一颗幽暗的宝珠,仔细看去,那宝石内部仿佛封印著一片微缩的毁灭宇宙,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吞噬与破灭气息。
剑柄则缠绕著不知名的暗红皮革,整把剑无声无息,却自带一股斩灭万物,屠神戮仙的恐怖煞气,这是一柄实打实的,经历过血火淬炼的仙王战兵。
「走的时候,我要带走的。」云天机补充了一句,语气带著一丝肉痛。
「自然。」楚政颔首。
话落的一瞬,楚政面容一阵模糊,骨骼发出轻微的啪声,周身气息也随之变化,星辰之力流转,很快便化成了刚才那两名男子中修为较高的那一人,连眼神气质都模仿的一般无二。
而后他再度施展神通,手指点在君煌身上,君煌只觉得一股奇异力量包裹全身,他的体型,面容,乃至气息都开始变化,很快变成了另外那名八阶圆满的男子模样。
最后,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云天机身上。
云天机看著楚政和君煌变化后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和不妙,望向楚政:
「此行不应当由你为首么?那女子修为最高,是领头者,理当由你来装扮才更合适。」
楚政面色不变,淡然道:「我需统筹全局,随时应对突发状况,不便扮演主要交流角色,你气质脱俗,临机应变能力更强,扮演此女,最为合适。」
一旁的君煌亦是跟著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云道友风姿卓绝,扮女子定然天衣无缝。」
云天机顿时瞪眼,一时间有些无语,但事已至此,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争论。
他咬了咬牙,在楚政的施展之下,周身仙光内敛,骨骼身形开始变得纤细,面容线条逐渐柔和,片刻后,一道英气与柔美并存的身影出现在原地,与此前那星月古族的女子,一般无二。
云天机行为举止,明显有些僵硬,眼神中透著强烈的不自在和罕见的紧张,与原本那女子的讽爽气质略有出入,但若不仔细深究,倒也足以蒙混过关。
「万事俱备。」楚政一声低语。
一切准备妥当,楚政深吸了一口气,分出一缕心念,瞬间跨越无尽虚空,联系上了那具仍在寰宇大界中按照计划行事的化身。
寰宇大界,一片荒芜破碎的山峦之间,楚政的化身平静地坐在那里,身前放著那只玉匣。
接收到本体指令的瞬间,化身毫不犹豫,抬手解开了玉匣之上最后的封印。
喻一一一股带著强烈星辰波动的血腥气机,如同火山喷发,骤然从玉匣中爆发开,冲天而起,向著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其中蕴含的精纯星辰本源气息和星月秘宝特有的道韵,在这片充满邪气的寰宇大界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醒目,很快便引来了一些寰宇生灵的注意。
几乎在同一时间,星月祖地,最深处的一方被无尽星辉笼罩的寂静大殿之中。
一名身著月白宫装长裙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容貌绝美,肌肤似雪,周身笼罩著月华,眉若利剑,末梢点缀著似血的朱砂小痣,丹凤眼中,琥珀色的瞳微微闪烁,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深邃无比。
就在刚才,她心中莫名一跳,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她血脉悸动的熟悉气息,自极其遥远,被邪气笼罩的方向传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再度闭上眼,庞大的神念循著那一缕微妙的血脉感应,跨越无尽虚空,追寻而去。
然而,那气息的源头似乎位于寰宇大界深处,被两界之间厚重的壁垒和混乱的邪气严重阻隔,无法直接看清具体情况,只能确定大致方向。
月挽歌缓缓起身,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星凌岳—
他的本源精血和随身秘宝的气息,怎么会出现在寰宇?难道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一步跨出,身影瞬间模糊,几步之后,便已穿越层层星海,抵临宇宙边荒,来到了一根撑天倚地,散发著浩瀚时空波动的光柱之前。
这些光柱,是由十大古祖联手布置而成,用以镇压寰宇,并作为支援边荒的快速通道。
光柱表面无数符文流转,伟力翻涌,散发著镇压万邪的法则波动。
「兄长。」月挽歌沉声开口。
光柱表面一阵波动,一道身影从中迈步走出,身材高伟,面容与月挽歌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刚毅,身著星辰帝袍,面色沉凝,周身环绕著实质般的星轨,正是其兄,星琰古祖。
「我感觉到了,的确是凌岳那孩子的气息,是他的本源精血波动,绝不会错。」星琰古祖语气沉重,目光锐利地望向寰宇深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在现在这种敏感时期,能有这股气息突然出现在寰宇大界深处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十有八九是那个消失多年的正初搞的鬼。
他想做什么?挑畔?还是陷阱?
「难怪这些年我们联合各方势力,几乎翻遍了大宇宙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居然躲入了寰宇之中——-那里环境恶劣,邪魔横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月挽歌脸上露出一丝疑问,有些不解。
「无论怎样,都得去看看。」星琰微微摇头,沉声开口:「我不能擅离此地,你去吧,小心一些,我会在此为你压阵,若有不对,即刻退回。」
如今与仙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全面战争,如果能借此机会抓住正初,拿到那足以威胁仙道根基的禁仙纹,对于星月古族而言,无疑将大大增加筹码和胜算。
与这个巨大的战略利益相比,一个半步天子的生死遗物,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这是关乎族群未来大局的事。
「兄长放心。」月挽歌没有迟疑,当即化作一道璀璨星辉,如同流星般射入那混乱的寰宇大界入口,消失不见。
她刚入寰宇,那纯正浩大的星辰气息立刻引起了附近几位寰宇古祖的注意,道道充满恶意与贪婪的神念扫来。
月挽歌并未恋战,周身月华爆闪,速度升到极致,一沾即走,循著那越来越清晰的感应,直扑气息源头之地。
半响,她方才艰难地穿越层层阻碍,抵达那片荒芜破碎的山峦间。
只见一道身影,平静地坐于一方打开的玉匣之前,那令人心悸的星辰精血气息正从匣中源源不断散发了出来。那身影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到来,正静静地注视著她。
月挽歌心中一沉,下意识神念全力扫向四周,却不见任何围杀理伏,亦不见陷阱阵法的痕迹,一时之间,她有些惊疑不定,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这是寰宇那些狡诈古祖有意设下的陷阱,她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看著那十根隐约可见,代表著大宇宙方向的光柱,心中稍定。
有兄长压阵,即便有诈,她也有信心退回。
她压下心中疑虑,望向不远处那道身影,冷声开口:「你—便是正初?」
楚政看著眼前女子那熟悉的容貌,心绪微凝。
月华仙祖眼前的女子,与月华仙祖的容貌一般无二,应当就是月华仙祖的前世无疑。
在太古时代,月华仙祖同样是祖境生灵,在后世轮回转生后,依然再次踏入了这一领域。
楚政没有开口,依旧平静地坐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给本体争取更多行动的时间。
沉默不语,显然是最佳的选择。
耀星界,星月祖地入口处。
「走。」
在化身见到月挽歌的一瞬,楚政的本体便通过冥冥中的联系得到了反馈。
他不再停留,与伪装好的云天机以及君煌,凭借著完美的伪装,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入口处的盘查,进入了星月祖地。
内部更是别有洞天,天空并非蓝天白云,而是永恒的璀璨星空,无数巨大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洒下浓郁的星辰精华。
一座座完全由星辰晶石构建的宫殿塔楼,立在云海之上,街道上行走的族人大多身负星辰异象。
靠著云天机贡献出来的那柄强大无比的仙王战兵作为上缴宝物,三人成功引起了宝库执事的重视,经过一番严格的鉴定和手续后,被允许进入那座看守最为严密的顶级宝库。
一进入宝库,浓郁到化不开的星辰灵机和各种宝物的霞光便扑面而来。
但楚政和云天机的目光,瞬间就被更深处一股独特而浩瀚的天运气息所吸引。
天运的气息。
在云天机以及楚政这种对天运极为敏感的人眼中,这一股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极为明显。
云天机的面色逐渐发生了变化,直至此刻,他方才彻底明白,正初甘冒奇险来此的真正自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为了天玑镜本身,大概率是为了其中存储的天运!
一时间他心绪有些复杂,果然,正初的身上也有天运真灵的存在?他如此迫切地需要天运,是为了日后冲击祖境做准备?
楚政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眸光一凝。
进入宝库的一瞬,他瞬间出手,快如闪电,磅礴的神魂之力涌出,瞬间将那位领路的星月古族执事镇压,击晕过去,动作干净利落。
他没有再留手,如同鬼魅般一路深入宝库,身形闪烁间,指尖连点,一道道细微的元无精准地命中沿途遇到的每一位看守强者,无论修为高低,皆是在瞬间眼神涣散,一声不地软倒在地,陷入了深度昏迷。
一路之上,三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宝库的最核心处。
一面古朴的琉璃镜,正静静悬浮在一座完全由星辰核心铸就的祭坛之上,镜面朦胧,仿佛笼罩著万古星辉。
其中器灵显然也在沉睡之中,并未被激活,看上去就如同一面略微不凡的普通古镜。
但楚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磅礴的星月天运,正存储于镜身深处。
楚政抬手,毫不客气地将天玑镜收入囊中,而后,他动作不停,开始洗劫整个宝库,各种神材仙料,丹药符篆,乃至古籍玉简,如同长鲸吸水般被他扫入储物空间。
「不不是说好了拿了天玑镜便走的么?」
君煌看著楚政这土匪般的行径,神色顿时一紧,一时有些发懵。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来都来了。」
楚政随口回了一句,动作丝毫不停。
他身后可没有仙庭或是武阁的庞大资源支持,一切修炼所需都要靠自己争取,眼前这古族积累万年的宝库,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补充。
云天机见状,只愣了一瞬,手上动作丝毫不慢,解开了伪装,开始猛猛搜刮。
就在楚政疯狂收取宝物之际,他动作猛地一滞,面色瞬时一变,豁然抬头望向虚空,对云天机以及君煌厉声喝道:
「月挽歌正在全速往回赶,她察觉到了不对,直接抹去了我的化身,化身并未能拖延太多时间,速速通知仙祖以及武祖。」
云天机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捏碎了一块早已准备好,蕴含仙祖之力的求救玉符,同时将正初夺取天玑镜,以及禁仙纹或将不保的消息烙印在其中,一并传了出去。
君煌同样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取出了武祖赐予的保命玉符,一把将其捏碎。
这显然是武祖以及仙祖给他们最后的护身符,只有在遭遇生死危机时才能动用,蕴含著无上伟力,能瞬间将消息和坐标传回。
玉符碎裂的一瞬,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无上法则。
轰!
数道恐怖无边,蕴含著滔天怒意与冰冷杀机的浩瀚神念,跨越了无尽时空,骤然扫临此地,瞬间清晰地看到了正在宝库中洗劫的楚政,云天机以及君煌三人的身影。
「正初!你好大的狗胆!」
一声源自女子的怒喝,在三人元神深处炸响,蕴含著无边的愤怒,那并非是月挽歌的声音。
楚政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速度,将这座顶级宝库最后几件看得上眼的宝物一扫而空,而后周身元爆发,轰隆一声撞破宝库穹顶,化作一道青色长虹,直冲星月古族祖地之外而去。
「此次多谢了,分头走,稍后我自会去武阁祖地,助你一臂之力。」楚政的声音传入云天机和君煌耳中。
三人极有默契,瞬间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撕裂空间遁逃。
楚政接连取出了数块超远距离的传送玉符,毫不心疼地接连捏碎。
!!刷!
他的身影在星月古族高手围追堵截到来之前,接连闪烁,每一次都跨越无尽星域,弹指间便彻底脱离了耀星界范围,几经周转,直接回到了荒凉的灵骸界附近。
他头也不回,没有丝毫停顿,找准一道最大的空间裂缝,一头扎入了混乱危险的寰宇大界之中,消失无影。
几乎在楚政消失的同时,耀星界外的星空轰然破碎。
月挽歌的身影裹挟著滔天星辉与怒火降临,但她刚想追击楚政,其前方的时空之路便被无形之力截断,刹那间凝固。
两道同样恐怖的伟岸身影,一左一右,立于时空长河之巅,挡住了她的去路。
左侧一人,周身笼罩在朦胧仙光之中,法则环绕,正是仙庭仙祖之一的风青仪。
右侧一人,气血如龙,染红了光阴岁月,正是武祖,蚀日啼,月挽歌看著眼前拦路的两位人族至强者,神色瞬变,惊怒交加:
「风青仪!蚀日啼!人族是要与我星月古族开战么?!」
蚀日啼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唯有平淡到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出:
「你若想战,那便战。」
一旁的风青仪神色冷凝,并未言语,只是上前半步,浩瀚的仙威弥漫开来,与蚀日蹄的气息隐隐相连,彻底拦住了月挽歌的去路,显然立场一致。
星空之下,三位祖境存在的对峙,让这片时光仿佛彻底凝固了。
月挽歌手指轻颤,眼中杀机鼎沸,几乎按捺不住就要出手。
「罢了。」
一道传音响起,源自她的兄长星琰。
一道星光自时空长河中溅起,化成一道身影,来到了对峙的三人面前,神色平静,缓声开口:
「正初之意,在于天玑镜,天玑镜之中,有我族部分天运,我需要补偿,如果不愿,我星月古族,自今日起,并入巨神族魔下。」
话音落下,蚀日啼以及风青仪面色皆是一凝。
星琰的话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一旦星月古族并入巨神族之中,形势会发生惊天变化,整个人族都有可能被牵扯入其中。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星琰会如此果决,居然愿意舍下氏族基业。
蚀日啼以及风青仪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便达成了一致,颌首同意。
「武阁以及仙庭,共出二十方大千世界,作为此次补偿,交接需要时间。」
这是大宇宙之中,最为常见的天运的交易方式,天运无形,便只能以大界作为媒介。
天地间的大千世界,是有其固定数量的,拢共只有三千罢了。
二十个大界,已不是小数字。
对于这个补偿,星琰颌首,显然认可。
很快,时空长河之上的四道身影,转瞬间散去。
武阁祖地。
一方被混沌气笼罩的古老石殿内。
空气凝滞如铁,唯有清脆而令人心悸的鞭挞声,一下又一下,规律回响。
啪!
蚀日啼手持一柄古朴无华,沉重无比的暗沉铁鞭,面色平静无波,手臂挥动间,铁鞭划破虚空,裹挟著厉啸,精准地抽打在跪于殿中的君煌背上。
君煌赤著上身,紧咬著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滚落,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亨。
他的脊背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最初几鞭下去便已见骨,如今更是连森白的脊椎骨都清晰可见,上面甚至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开来。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著骨骼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和血肉飞溅的细微轻响。
转眼之间,整整一百鞭抽完。
蚀日啼面无表情地收回铁鞭,铁鞭之上,不沾丝毫血迹。
他俯瞰著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弟子,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悔么?」
君煌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背后毁灭性的伤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艰难地抬起头,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悔意,只有一片赤诚,哑声道:
「回师尊,弟子知错,擅自行事,为武阁引来祸端——但,不悔。」
他顿了顿,脊骨因用力而轻微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
「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帮正初,弟子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蚀日啼静静地看著他,眸光平静。
「不悔就对了。」
他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做都做了,有何可悔,武道修士,行于天地,但求问心无愧,瞻前顾后,反落了下乘。」
下一瞬,他的目光微微转凉:「但错,就是错,代价,也需承担,此次为了保下你,武阁舍出了十方大界。」
他的声音不高,带著万钧重压,落在君煌心头:
「这十方大界,日后,你要亲手给我拿回来,不是靠武阁,是靠你自己的双手,给我打回来。」
君煌闻言,身躯轻颤,深吸了一口带著血腥味的凉气,忍著钻心的疼痛,缓缓向前,躬身即首「弟子谨记。」
「去吧。」蚀日蹄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君煌再次一叩首,而后艰难地撑起几乎破碎的身躯,摇摇晃晃退出了石殿。
待君煌离去后,蚀日啼独自立于空旷大殿之中,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敲打著那柄暗沉铁鞭。
正初..·崛起的速度,有些过于惊人了。
虽非武道修士,但终究是人族,如此人物,横空出世,搅动风云,对于如今内忧外患的人族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尚且难料。
但至少眼下,多一分力量,总归是件好事。
仙庭,雷罚天狱最深处。
这里是仙庭惩戒重犯之地,终年被狂暴的九天雷火笼罩。
一方巨大的池子坐落于中央,池中并非水,而是沸腾翻滚,呈现紫金色的恐怖雷浆,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寻常真仙沾上一丝,都会瞬间形神俱灭。
云天机周身被漆黑仙锁牢牢绑缚,锁链碗口粗细,铭刻著无数仙纹,将其吊在雷池正上方。
他披头散发,那身法衣早已化为飞灰,浑身一片焦黑,如同被天火焚烧过的枯木,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琉璃化的骨骼。
每过半个时辰,那捆缚著他的仙锁便会猛然松动,将他从半空中直接坠入下方那沸腾的紫金色雷池之中。
滋啦一一一令人牙酸的灼烧与雷霆爆鸣声响起,雷浆瞬间将他吞没,可怕的毁灭性能量疯狂灼烧,撕裂著他的仙体,经脉甚至元神。
那种痛苦,远超凌迟酷刑千方倍。
每一次被拉出雷池时,他焦黑的身体都会剧烈抽搐,身上冒著青烟,新生的肉芽在雷火之力下艰难地蠕动,修复,然后等待下一次的坠落。
风青仪的身影,静静聂立在雷池边缘,她周身仙光朦胧,法则环绕,面无表情地看著池中承受酷刑的云天机。
「雷火洗身百日,只是让你长个记性。」
风青仪声音冰冷:「身为仙王,未来仙庭的支柱,却行事孟浪,擅启边,致使仙庭根基受损,丢失的这十方大界,日后,你自已想办法补回来。」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向雷池中那道焦黑的身影「往后与那正初,划清界限,他是仙道大敌,与他牵扯过深,只会为你引来灭顶之灾,此番他能走脱,是星月古族与我等皆未料到其胆大包天至此,亦是其气数未尽,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记住。」
风青仪眸光愈冷:「若有下次,我会亲自斩了你,清理门户。」
雷池之中,刚刚经受完一轮雷火洗礼的云天机,艰难地抬起头,焦黑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焦炭般的眼眶中依旧明亮,带著一丝奇异的平静。
他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牵动了可怕的伤势,声音沙哑,如同破风箱:
「谢仙祖,不杀之恩,弟子明白—」
紫金色的雷浆再次沸腾,冰冷的仙锁哗哗轻响,再度松动。
云天机闭上了眼,嘴角轻扯,心下却满是畅快。
这一次,他算是还清了正初的人情。
窃天玑镜的那日,楚政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出星月古族宝库之时,为了制造混乱与阻拦追兵,沿途毫不留情地出手,打伤,震退了数十位试图阻拦的星月族老。
那些族老都是九阶层次,但当场不是骨断筋折,便是神体崩裂,元神受创,根本无一合之敌。
由于楚政动作太快,加之当时场面极度混乱,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看清来袭者的真容,更无人知晓这胆大包天,强闯祖地,窃宝伤人的狂徒究竟是何方神圣。
各种猜测在族内流传,疑云密布,直至大半年后,那三个最早被楚政镇压,塞进破损星舟放逐的星月古族中人,返回耀星界,消息方才得以传出。
正初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羽翼,再也无法掩盖,疯狂地扩散开,席卷星海,再度传遍了几大古族,在各方大界,迅速蔓延。
消失了三百余年的正初,再度现身,一出手,就直捅马蜂窝,单枪匹马潜入十大古族之一的祖地核心,重伤诸多族老,洗劫顶级宝库,夺走镇族至宝天玑镜,而后成功逃窜。
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最初听到时,许多大人物都以为是天方夜谭。
各方势力为之剧烈震动。
仙庭武阁高层自然早已知晓,但下层依旧一片哗然。
整个大宇宙的暗流,因为正初的再次现身,而变得更加汹涌澎湃,山雨欲来。
大宇宙风波骤起之时,楚政安然置身于风暴眼之外,躲在寰宇大界深处。
他开辟了一处临时洞府,安静蛰伏下来。
他并未急于出去,而是在寰宇大界中潜藏了整整两年。
期间,他多次派遣身外化身,小心翼翼地从不同位置潜入大宇宙,打探外界的风声和局势变化直到化身多次确认,星月古族事件的余波逐渐平息,各大势力的搜索力度有所减弱后,他方才悄然潜回大宇宙。
他没有急于去武阁寻找雪清,也没有联系任何人,而是首先绕路,悄然将一直隐匿等候的初安,安全地接到了身边。
随后,他带著初安,远离是非之地,在宇宙边荒另一处更为偏僻,几乎不为人知的废弃古星域中,寻了一处上古星辰作为洞府,布下重重禁制,开始闭关。
在星月古族祖地脱身之后,他的修为再度猛涨了一截,水到渠成地跨入了玄仙圆满之境。
三花聚顶,彻底圆满,精气神均达到了玄仙层次的极致,进无可进,如今,再加上从天玑镜中顺利汲取融合的那部分天运,他身上的天运,也已然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一切条件均已具备,他可以开始准备,冲击那堪称天堑的关卡。
金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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