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天运归属,斩血荼(大章)
第557章 天运归属,斩血荼(大章)
自雪清出现,抬手镇杀那持刀古祖,整个过程电光石火,干净利落。
时空长河之巅,寒意与杀意不减反增,如暴风雪前夕,笼罩破碎时空。
她的目光如冰封利剑,瞬间锁定了下一个目标,那显化巨兽法相,此刻因同伴瞬死而惊骇的寰宇古祖。
没有言语,亦没有分毫迟疑。
雪清一步踏出,血气随行蔓延,镇压了时空乱流,身形穿梭之间,便已现于巨兽法相上空。
那古祖亡魂大冒,巨口喷吐源自幽冥的阴煞,利爪撕裂虚空,狂拍而至。
雪清神色平静,并指如剑,向下轻点。
时空长河的波澜有一刹陷入了停顿,一片死寂,幽冥阴煞在雪清百里外,便已凝滞,崩碎成尘,巨兽利爪乃至整个法相,顷刻复上一层血光,连同古祖本体与祖魂,彻底被镇压。
旋即她抬指微曲,轻轻一弹。
咔嘧一被血气镇压的法相以及古祖,如琉璃被重击,轰然爆碎,化作漫天灰晶飘散,形神俱灭。
同样是瞬杀!
抬手之间,两位此前身受重伤的古祖便已相继被斩。
雪清目光森冷,瞬间转向脸色微微泛白的云天机,手掌抬起,血气凝聚成一杆血色长枪,枪刃直指其心口。
然而,在她即将准备出手之际,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她与云天机之间。
是楚政。
他面色凝重,抬手间,一片混沌气流涌出,并非硬撼雪清手中的血色长枪,而是扭曲了时空,形成了一道柔韧的屏障,将那致命的杀机稍稍阻隔。
「雪清,停手。」楚政沉声开口。
雪清的攻势微微一滞,但眼中的寒意与怒火却更加炽烈,她死死盯著楚政:
「你拦我?」
她不是傻子,从楚政出现在这个围杀之局,到他此刻出手阻拦自己击杀云天机,眼前一切都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与云天机是一道的,为了杀蚀日蹄而来,楚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趁著雪清停手的刹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
「你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周身虚空剧烈波动,强行撕开一道空间裂缝,不由分说,拉看雪清便遁入了其中,瞬间脱离了这片混乱的战场核心。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远离战场,一片相对稳定的时空之中。
雪清猛地甩开楚政的手,面容上覆著寒霜,眸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楚政的身躯洞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之中带著隐怒:「你到底想做什么?!」
「蚀日啼于你,于我,皆有恩情在,你在武阁那些时日,他多次邀你,虽未成,亦是以礼相待,后来更是不遗余力助你,你如今竟要联手外人杀他?!为何?!」
她眼中满是不解,在她看来,如今大宇宙诸多大族,尽皆与楚政交恶。
武阁几乎算是唯一一个与楚政关系较好的势力,如今楚政还联手外敌,甚至于还有寰宇大界的古祖来杀蚀日啼,这明显是要与武道也决裂。
这等于是自绝于大宇宙之中,往后再无人会愿意帮他了。
「给我一个理由。」她需要一个解释。
楚政看著气息略有不稳的雪清,沉默了片刻,终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吐出了四个字「为了大局。」
「大局?何等惊天动地的大局,值得你行此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举?」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过往的一幕幕,语调渐沉:
「此前你同我说,你会想办法结束道战,重开阴阳,到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你还说你需要援手,蚀日啼,武道之力,难道不是援手?」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
「你——-你选了云天机?你放弃了武阁,选了仙庭?!为何?!」」
雪清愈发不解,她不理解,为何楚政要这般做,相比于仙庭而言,武阁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忽然间,她似乎是瞬间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凝。
蚀日啼被围攻,他却没有求援,甚至镇守宇宙边荒的炎琦都未曾得到消息,这显然极不正常。
而且以蚀日啼的战力,即便不敌,也完全可以脱身,根本不必在此厮杀缠斗。
「此事—」雪清呼吸一凝,带著一丝不确定:「是他自己答应了?」
楚政迎著她的目光,缓缓颌首,没有隐瞒,直接承认。
他的目光投向下方那片遥远战场方向,虽然看不真切,但能感知到蚀日啼的气息正在逐渐衰弱,已显不支之象。
楚政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复杂思绪压下,沉声道:
「他身上的天运,你带走,交给君煌,这是蚀日啼的意思。」
他顿了顿,望向雪清,道出了实情:
「放心,以云天机现在的手段,根本无法真正威胁到蚀日啼的性命,今日之局,看似绝境,不过是金蝉脱壳,蚀日啼—他会活得比你我都要长久。」
这是实话,毕竟后世之中,正初以及雪清,都早已死透了。
直至他逆转古史,回到太古之时,蚀日啼仍旧身体康健,气血如龙。
楚政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亦无更多的解释,撕裂时空壁垒,径直回到了战场之中。
此刻的蚀日啼,在连番大战之下,已是强弩之末,武体残破,气息奄奄。
楚政的出现,便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面无表情,抬手间混沌气涌动,化作一柄道剑,毫不留情地再次斩向蚀日啼。
「足够了。」楚政传音。
蚀日啼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主动放开了对自身天运的最后一丝束缚。
道剑纵掠而过,剖开蚀日啼的胸膛,其内心脏剧烈跳动,如同一轮烈阳。
楚政伸手虚按,道种运转,一股磅礴浩瀚的天运洪流,被缓缓抽取出来。
天运离体,蚀日啼的气息瞬间跌落至谷底,跌入了半祖之境,骤然萎靡,如同风中残烛。
楚政并未将这足以让诸多万古神话生灵疯狂的半成天运融入已身,指诀连点,将其彻底封存,隔绝了一切气机。
另一边,云天机目睹楚政抽取天运,心绪有些复杂,但他并未多言,踏步上前,掌中仙光璀璨,化成一柄裁决之剑,裹挟著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恨意,一声厉喝,斩下了蚀日啼那已毫无抵抗之力的头颅。
然而,蚀日啼的生命力顽强得超乎想像,那头颅脱离身躯,却并未失去生机,双目甚至依旧平静地看著云天机,似是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嘲讽。
云天机瞳孔骤缩,怒意更甚,接连施展诸多惊世仙法,却发现根本无法彻底斩灭蚀日啼的真灵。
万劫不灭体,实在堪称恐怖,远超寻常古祖的想像,时空法则都难以磨灭其躯。
犹豫片刻,云天机眼中厉色一闪,接连挥动仙剑,将蚀日啼的无头身躯连同那颗头颅,瞬间撕裂,而后分别以强大的仙道封印禁。
璀璨的仙纹如同锁链,将那些残躯封印,使其陷入沉寂之中。
云天机身形一松,喘息声愈发粗重,想要彻底灭杀一位蚀日啼这个层次的古祖,绝非易事,他眼下只能先行将其镇压。
楚政的眸光落在了最后一位寰宇古祖的身上,没有丝毫留手,道剑横空,径直斩灭了他的神魄,送其轮回往生。
一战之下,几乎是陨落了四位古祖,这在两界争端之中,都是从未有过的惊天变故。
整个寰宇大界一时间风云激荡,诸多古祖皆惊。
楚政收回目光,望向云天机,平静开口:
「蚀日啼身上的天运,我要交给雪清。」
云天机眉头微皱,若是如此,这半成天运说到底,还是落在了武道之中。
楚政继续道:「她的战力,你也见过,若她执意要为此事下场,对你我都会是极大的麻烦。」
云天机沉默了片刻,雪清展现出的恐怖实力确实让他心悸,此刻确实不宜再树强敌。
半响,他颌首,声音有些沙哑:「此次能报得大仇,多亏了你,此次我欠你的,日后自会还上。」
楚政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他再度回到了雪清身前,将那半成天运,交到了她的手中,没有多言,转身径直离开了寰宇大界。
时空长河之中,云天机沉默良久,并未急于离开这片残破的寰宇大界。
有天运真灵的庇护,此界混乱的法则与邪气,并未对他造成太多干扰。
他没有漫无目的地游荡,神念如细密的网,扫过废墟与残骸,在寻觅著什么,一种近乎本能的牵引,引领著他前行。
最终,他在一座相对完好的古城之外,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穿透斑驳的城墙,落在了城池中央,一道盘坐的身影之上。
看清那道身影的面容,刹那间,云天机如遭雷击,身形僵直,面容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青年,容貌英伟,一身灰袍,气息浑厚沉凝,坐镇此方残城,竟有几分定鼎乾坤的气度。
「祖爷—」
云天机喉间溢出一声轻唤,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不会错,纵然容颜重返青春,但那眉宇间的轮廓,那深植于他神魂深处的熟悉感,无一不在告诉他,眼前之人,就是虚弥生。
是那位将他从泥沼中拉起,赐予他新生与道途的天神,是他视若亲祖的存在。
云天机没有踏入城中,驻足于城池数百丈外,久久不敢再上前一步,理智如冰,反复浇灭他炽热的心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寰宇大界的生灵,一旦堕入,便与前尘彻底割裂,它们是由此界法则重构的存在,空具形貌,而无真情。
即便将过往的记忆悉数灌注,也不过是给一具空洞的躯壳强行塞入一段故事,绝无可能唤醒真正的虚弥生。
可是当他真正见到了,这活生生的祖爷,那份深藏心底的不甘与奢望,依旧如野火般窜起,灼烧著他的五脏六腑。
他终是未能忍住。
一缕极其细微的气息波动,悄然释放,如羽毛般轻拂过那坐镇青年的灵觉。
虚弥生募然睁眼,眸光锐利,身形一动,便已出现在云天机面前,眼中带著审视与警惕。
云天机不再犹豫,指尖凝聚一点灵光,其中包含著诸多记忆碎片,小心翼翼地推入对方的眉心。
灵光没入。
虚弥生身躯猛地一颤,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
半响,虚弥生的眸光似乎真的亮了起来,带著些许探究,落在云天机脸上,稍显迟疑,而后带著些许试探开口:
「天机?」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云天机耳畔。
云天机指尖剧烈一颤,眼眶瞬间泛红。
然而,在巨大的修为差距下,眼前虚弥生的一切细微举动,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他看到,在对方那看似恍然与激动的表象之下,数道极其隐晦,充满了恶意的传讯,正悄无声息地向著寰宇深处发出,意图引动此界的古祖,前来围杀他这个外来者。
这些传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尚未泛起涟漪,便被云天机悄然湮灭。
希望,如同脆弱的泡沫,彻底破碎。
最后的侥幸,亦是彻底烟消云散。
云天机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哀色。
他缓缓躬身,对著眼前这具空有祖爷皮囊的存在,郑重一礼,眼眶通红,声音却异常平静,带著释然:
「祖爷——一路走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且磅礴的伟力,瞬时罩了虚弥生。
没有分毫挣扎,那具英伟的身躯,连同其中刚刚被强行注入,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一并悄无声息地寸寸瓦解,化作最精纯阴烈,彻底消散于这座寂寥的古城之外。
云天机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身影消散的地方,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寰宇大界的边际。
风声凛冽,残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离开了混乱的寰宇大界后,楚政没有返回武阁,而是直接朝著宇宙中那片燃烧著的绝地,神火星崖而去。
那里还有半成天运等著他去取。
他一步跨出,便是无尽星域倒流,周身气息不再有丝毫掩饰,天运与混沌法则共鸣,让他如同一轮行走的混沌大日,周身紫电环绕,所过之处,万道蛰伏。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便引来诸多生灵的窥探。
楚政直接横穿大宇宙,没有绕路,堂而皇之的自仙庭领域掠过。
坐镇于仙庭的风青仪,面色一阵青白,看著楚政踏顶而过,最终却是不敢出手,只能静静看著。
仙庭之中,当即有生灵提笔,记下了此事。
【道祖行于世,天烈昭昭,玄穹荡荡,身缠紫电,负天运劫光,所过处,万道辟易,星海逆扬,众生俯首,群仙退避,无有敢于樱锋者—】
神火星崖之巅,亿万载不灭的星辰神焰依旧在熊熊燃烧,将虚空灼烧得扭曲变形。
那株幼年的火玉梧桐,依旧在烈焰中顽强舒展著枝叶。
古祖血茶,那庞大如星域的身躯,如同亘古磐石,盘坐于星海之巅,战血长久处于沸腾状态,恰如身侧熊熊燃烧的烈火。
当楚政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星崖上空时,血茶那如同日月轮转的巨目,缓缓睁开,落在了楚政身上。
「你来了。」血茶的声音低沉:「我还以为,你怯了。」
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脾,这十余年的等待,外界关于正初畏惧不战的传言,自然也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楚政凌空而立,衣袍在炽热的火风中猎猎作响,他面色平静,看著血茶,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怯?」他微微摇头:「让你多活了十余载,已是恩赐。」
自始至终,他也从未将血茶放在眼中,在后世的古史之中,血茶的名字,甚至溅不起分毫的浪花。
对于整个时空而言,血茶的存在,更是无足轻重。
「狂妄!」
血茶怒极反笑,声浪震得整个星崖都在颤抖。
轰!
大战瞬间爆发。
血茶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抬起一只巨掌,向著楚政覆盖而下,那手掌遮天蔽日,掌心之中仿佛蕴含著一片浓缩的暴烈星域,无数燃烧的星辰在其中生灭,裹挟的神威,足以击碎万域,出手便是绝对的力量碾压。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掌,楚政不退反进,抬指如剑,指尖流转著混沌开辟,阴阳分化的无上道韵,对著那覆压而下的巨掌,轻轻一划。
刺啦一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出现在那巨掌的中心,仿若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撕裂了混沌,血茶那蕴含无尽神力的掌中宇宙,被这一指从中硬生生剖开,无数星辰虚影哀鸣崩碎。
楚政的反击,轻描淡写,却已是瞬间破其势,惊其心。
血茶面色微凝,收起了轻视之心,庞大的身躯猛然站起,巍峨如星辰烈日的真身站立起来,带来的压迫感让整个神火星崖都为之轰鸣,周身战血彻底沸腾,暗红色的气血狼烟冲霄而起,搅动了整个大宇宙的法则。
「死!」
血茶怒吼,双拳齐出,拳势简单粗暴,却蕴含著力之极致,拳锋所过之处,空间归墟,这是足以击穿时空壁垒的祖威。
楚政眸光微凝,他身后混沌法相浮现,镇锁时空,将神火星崖拖入了光阴岁月之中,而后挥拳迎上,拳印之中,不再是单纯的力,而是天地秩序,是世间规则,是天威!
轰!
整个神火星崖剧烈震动,表面的不灭神焰都被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压灭了大半,以两人碰撞点为中心,一道环形的毁灭涟漪急剧扩散,于时空长河之中激荡起无边涟漪。
血茶那庞大的身躯,竟然被震得向后跟跪了数步,踩碎了虚空,拳头之上,暗红的肌肤崩裂,流淌出如同熔岩般的古祖真血。
「不可能!」血茶一时间难以置信,他已无敌了漫长岁月,即便是武祖蚀日啼,也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时代,从未有一刻属于过你,过去未有,未来亦是如此。」
楚政一声低语,身化混沌流光,围绕其庞大体魄,攻势如疾风骤雨,剑指切裂祖皮,拳印震碎不朽筋骨,法则锁链禁其战血。
血茶的一切反击,皆被楚政轻易避开,而楚政的每一次出手,都会精准留下难以愈合的道伤。
血茶咆哮连连,施展种种惊天神通,引动宇宙之力,甚至自时空长河之中,召来了远古巨神的虚影助战。
这场大战并未持续太久,数个回合间,星崖崩裂,整条时空长河都在颤抖,裂开无尽支流。
楚政很快便抓住了破绽,凝聚全身修为与天运权柄,一指点出,如定鼎神针,瞬间洞穿血茶眉心祖窍。
血茶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炽热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巍峨的神躯,开始寸寸崩解。
丧钟喻嗡而鸣,响彻大宇宙。
楚政神色平静,感受著磅礴的天运入体,筋骨略微舒展,缓缓舒了口气。
整个神火星崖骤然一松,时空壁垒破碎,再度重归大宇宙。
余光所至,楚政神色一顿。
一株火玉梧桐在战场边缘摇曳,承受著可怕的能量余波,枝叶凋零,却侥幸存活了下来。
楚政眸中灵光微闪,洞穿因果,眼中瞬时闪过一丝了然。
他伸手虚引,将那如同江河般浩瀚磅礴的古祖真血,聚拢于掌心,没有任其消散于虚空之中,将其缓缓浇灌向那株在战火之中,依旧挺立的梧桐。
炽热如岩浆的祖血浇灌在火玉般的树干和叶片上,发出的声响,却没有伤其分毫,反而被其贪婪地吸收。
梧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枝叶变得更加晶莹璀璨,树身流转起一层淡淡的血金色光泽,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古老而强大的生命烙印。
祖境生灵的一切,都是至宝,对于生灵而言,是难以言喻的大补。
楚政静静地看著这一幕,眸光愈发深邃,抬手将其脊骨取至掌中。
巨神族的遗骸,浑身是宝,其中最珍贵的,便是其脊椎中的神髓晶。
那是巨神一身气血精华所在,可用来炼制最顶级的战兵。
血茶身为最强的巨神,其神髓,足以用来锻造一柄惊世战兵。
楚政的眉心识海之中,两枚眼珠悬于道种之下,透过他的身躯,看著方才外界的一幕,瞳中流光微闪。
楚政神念微动,察觉到了傅平澜双眼之中泛起的微弱波动,心绪逐渐恢复平稳。
傅平澜在方古大局之中,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棋,若是没有他,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如今楚政需要去引导,让傅平澜对于『正初」的杀念,进一步加深,才能进一步促成后世之果。
古祖血茶,这位曾屹立于大宇宙顶点,威镊十族的无上存在,陨落得实在太快。
与楚政的交手,不过短短数个回合,曾经不可一世的宇宙第一强者,便已身死道消,连磅礴如星海的祖血都成了滋养神木的养料。
这消息如同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宇宙,激起了滔天狂澜,万族战栗,古祖皆惊。
更让诸多古老存在感到彻骨寒意的是,有祖境强者以秘法观测天地法则,骇然发现,不仅是血茶,此前那些相继陨落的古祖,他们身上所承载的,本应在身死后重归天地,择主而附的天运,竟也全部消失无踪,没有一丝一毫外泄离散。
大宇宙之中,近期没有任何生灵突破至祖境,这铁一般的事实,足以证明,天运并未自然流转。
那便只剩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所有这些天运,都被那正初,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强行吞夺,纳为己有了。
吞夺天运,窃取天运之主的权柄,这是亘古未闻的禁忌之事,其背后所图,光是想想,便让无数古老存在心神不宁。
而此刻,收拢了血茶身上的天运,手握整整两成天运的楚政,已然彻底拥有了脾众生的绝对底蕴。
他不再隐藏,不再蛰伏,第一次真正走到了宇宙众生的目光之下。
他于九重星空之外,无尽虚无与法则交织之地,徒手铸就了一间道宫,明晃晃地悬于时空的尽头,昭告著他的存在。
这座道宫,恢弘而孤寂,大殿巍然悬浮,仿佛亘古如此。
九天之上足以撕碎仙金神铁的狂暴罡风,在其四周,温顺地凝结成了琉璃般的结界,晶莹剔透,流转著近乎梦幻般的光泽。
支撑大殿的白玉廊柱高耸入云,其上天然铭刻著玄奥道纹,清辉流转,映照得殿内一片通明。
灵雾如轻纱,在大殿中袅婷婷,时而聚拢成云,时而散作雾霭流岚,平添几分超然物外的仙家气象。
楚政盘坐于大殿中央,周身气息与整座道宫,乃至周围的宇宙法则隐隐共鸣。
他目光平静地看著眼前悬浮的两颗眼珠,正是自傅平澜眼中挖出的双眼,蕴藏著其部分神魂。
「傅平澜。」他淡淡开口。
眼球之中瞬间血丝弥漫,剧烈震颤,对于楚政竟能一口道出他的名讳,傅平澜残存的意识显露出极致的惊骇。
「我自后世而来,自然见过你,对于你逆流时空,欲要斩我之目的,亦很清楚。」
楚政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在你彻底湮灭之前,便在我身边好好看著吧,我会让你知晓,何为真正的古史,何为———命中注定。」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而强悍的气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琉璃罡风结界,出现在了道宫之外。
楚政眸光微动,望向殿门,一道身影缓缓步入,让他心下泛起一丝意外。
来者身披一袭星辰织就的长袍,步履间仿佛有月华流淌,清辉笼罩其身姿,容貌绝美却带著亘古冰封般的冷意。
正是星月古族之祖,月挽歌。
「正初」月挽歌缓声开口,面容沉肃,声音如珠滚玉盘:「你我,终是见面了。」
见面的一瞬,她便清晰地感知到了楚政身上那磅礴浩瀚,远超寻常祖境半成天运的恐怖波动,冰冷的面容上更添一分凝重。
楚政静静地看著她,这位月华仙祖的前世身。
后世对其记载寥寥,他亦不清楚月挽歌具体陨落于何时何因,心中一时有些疑惑,此刻她主动前来,意欲何为?
「你窃我族至宝,挑动古族争端,掀起杀劫,按理,我与你之间,有怨无恩。」月挽歌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但我兄长星琰,是因血茶所死,你斩了血茶,便是替我兄长血恨,此乃恩。」
她顿了顿,直视楚政深邃的眼眸:
「你过于特殊,炼士之道统,闻所未闻,如今人族势大,仙武二道,加上你身负之天运,已占五成之数,若不出意外,未来当是人族主宰乾坤,我今日来,只想问你一句。」
月挽歌眸光逐渐黯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意:「我想知道,你集此滔天气运于一身,究竟所图为何?」
待到月挽歌沉默,楚政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执宰天运,重塑乾坤,再定阴阳之序。」
这便是他贯穿古今的根本目的,重逾星海。
「既如此—」月挽歌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释然:「我身上这半成天运,你拿去便是。」
她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
「我去过寰宇大界,寻到了兄长残存于世的一缕痕迹,可惜,即便我将生前记忆尽数灌注,所得也不过是一具空洞躯壳,绝非吾兄。」
「兄长既逝,我实难独活于此寂寥天地,望道友送我一程,这些许微薄天运,便算是我提前恭贺道友功成圆满的贺礼。」
这并非乞求,而是托付。
在这种局面之下,星月古族已是名存实亡,即便再坚持下去,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还不如让她自己选择天运的去向。
楚政眸光微沉,并未立刻回应。
他分出一缕神念,探入奔流不息的时空长河,观测此段历史的流向与涟漪。
长河浩浩荡荡,并未因月挽歌此刻的抉择而产生大的波澜与分支。
显然,月挽歌献出天运,乃至她的陨落,同样是在正史的范畴之内,是注定会发生的一环。
过程或许有细微偏差,但大势走向无误。
沉默片刻,楚政不再多言,他缓缓抬起了手,掌心之中,天运流转,散发出牵引诸天的恐怖气机。
月挽歌闭上双眼,周身月华清辉开始主动剥离,缓缓汇聚,那半成浩瀚的天运,化作一道纯净璀璨的流光,毫无阻碍地融入了楚政的掌心。
一瞬之间,她的身躯一并溃散,化为月光,消失无影。
钟声喻喻而鸣,于大宇宙之中炸起,道陨天崩。
各方古祖,愈发惶惶不可终日,心神剧颤。
楚政缓缓合拢掌心,眸光微敛。
最后一块关键的拼图,于此归位。
属于正初道祖那两成半的天运,已全然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大宇宙的格局,从这一刻起,将彻底发生改变。
看到这一幕,悬于楚政的识海之中的眼珠,微微泛红,血丝渐起。
如此庞大的天运,几乎已能与后世一方道统比肩,不免让人眼红。
道宫之外,琉璃结界映照出的层层星空,变得愈发深邃莫测。
月挽歌主动献出半成天运,而后身陨道崩的消息,在诸多古祖之前传开,激起的已非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剩余的诸多古祖,无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心惊胆颤,坐立难安。
正初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两成五的天运,集五位古祖的力量于一体,现如今的正初,战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即便同为祖境,他们也根本无法揣测一悬。
相较于外界的沸反盈天,武阁祖地,显得异常安静,但场安静之下,却压抑著更深的焦虑与不安。
虚空一阵波动,雪清的身影自其中一步踏出,清冷的目光扫过,径直来到了坐立不安的君煌身边。
她的神色不同于往日的平静,带著一丝难以化欺的凝重,眉宇间笼罩著一层阴霾。
「雪清武祖?」
君煌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抬头望去,见到雪清的脸色,心中陡然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腾起,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玉简,起身急切问道:
「可是出事了?!」
自从联系不上蚀日啼,他的心就一直悬著,懦懦不安。
雪清看著君煌眼中未曾掩饰的担忧,微微摇了摇头,动作轻缓,她没有直接回答君煌的问题,而是抬起了掌心。
掌心之中,一团浓郁到极致,散发出磅礴武道大势,以及浩瀚天运的金色光球缓缓浮现。
那光球内部,仿若有无数微缩的武道神形在奔腾咆哮,引动著周遭的天地法则都为之共鸣。
正是蚀日啼那半成的武道天运。
场部分天运,是蚀日啼)动剥离的,其中不仅有天运,更有他对于武道的诸多感么。
对于武道修士而言,场是毫无疑问的通天之阶,足以生生造就一位武祖。
「场是你师尊留下的天运。」
雪清声音平静,将手中的金色光球,缓缓推入君煌眉心:「他性命暂时无忧,你无需过多任虑。」
她顿了顿,看著君煌瞬间瞪大的双眼,继续道:
「现在,我会暂统武阁大局,你安心入祖,场也是你师尊的灰思。」
君煌整丫人如遭雷击,呆立当仁,他看著脑海中那团璨若烈火的天运,大脑有了一瞬空白。
师尊的天运—给了我?性命无忧?暂时?
无数丫念头瞬时在脑海深处腾起,但全然挡不住那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
场是天运,入祖的契机!
他神色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如在云端。
等他强行从场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时,发现雪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团亏于他识海上空的金色光球,以及体内因为天运靠近而欺始沸腾的战血,在清晰地告诉他,场一切都是真的。
感受著那浩瀚天运散发出的气息,君煌身躯微微颤抖,眸光剧烈闪烁,场股气息自坛同源,却又远胜自坛千你倍,独属于武道本源。
一时间,他心头五味杂陈,复杂到了极点。
虽说他对师尊的处境隐隐有些的担忧,但他无法否认,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他能入祖了!
场份喜悦,源自本能,如同炽热的岩浆,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汹涌而上,让他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丝笑灰。
有了天运在手,祖境于他而言,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再是需要无尽匆月去等候的渺茫奢望。
只要他放欺身心,接纳融合天运,他就能一步登天,踏入那个屹立于宇宙之巅的境界!
他未曾有任何迟任,当即盘膝而坐,欺始融合天运,向著祖境缓缓迈进,雪清隐匿于虚空,看著君煌脸上压抑不住的狂喜,心头微冷,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若是心神不宁,一时之间,是很难融合天运的,至少需要一段时日的平复。
但显然,相较于入祖来说,蚀日啼的安危,对于君煌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心中,对于失去了天运之后,蚀日啼的处境会如何,甚至没有一丝关心。
场是君煌的本性,在天运面前,无从掩饰,或者说,无从隐藏。
将蚀日啼的天运交由君煌后,雪清并未在祖地似留。
她深知,随著正初在九重天外高调立下道宫,接连吞噬天运,宇宙的平衡已被彻底打亥,一仁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武阁必然会被卷入漩涡中心。
雪清缓步离欺祖地核心区域,目光扫过武阁浩瀚的疆域。
她必须尽快稳定武阁内部,整合战力,以应对不可测的未来。
随即,雪清以武祖之名,发出了诸多法旨,欺始)动约束武阁在外征战的势力,下令各部收缩防线,尽量避免与仙庭,巨神族及其他古族势力发生大规模冲突,试图暂时平息大宇宙中愈演愈烈的局部战火,为众生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
不过并纯的防守和避战并非长久之计,实力的提升才是根本。
在稳定大局的同时,她将目光投向了武阁真正的根基。
传承。
她将传道之路真正用了起来,以无上伟力,结合自身对时空的领悟,强行稳固并拓展了场条光阴之路。
而后精心挑选了一批心志坚定,根基扎实,卡在上境大圣巅峰多年的武道修士,亲自护法,以自身修为,作为指引,将场些场些大圣的一缕神念,送入了场条时空古路。
初时,有些许凶险,不时便有大圣的神念被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撕碎,或是在与过去未来武道灰志碎片求撞时受创。
雪清不惜耗费本源,一次次出手稳固通道,积累经验,护住他们的神念,很快便有了成效。
渐渐地,欺始有神迹诞生。
场些大圣级强者,他们缺的往往不是底蕴的积累,而是那临门一脚的契机,是对武道本质更深层的理解。
而时空古路,恰恰提供了这种与不同时空武道强者隔空交流的珍贵机会。
与不同时代的武道先贤或是后来者论道,虽无法真实交流,但那种跨越时空的武道理念求撞,激发出无数火花。
一时之间,武阁之中,异象纷呈,突亥的气息此起亻伏。
原本卡在时空领域之前的大圣,皆是抓住了那灵光一现的契机,打亥了困扰自身已似的境界壁垒,跨入了时空领域的门槛。
武阁之内,时空领域强者的数量,欺始以惊人的速度大幅暴涨。
维持传道古路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雪清时常会感到力有不逮,但好在她的恢复力异于常人,因此方能勉强支撑。
如此大规模的突亥,尤其是涉及敏感的时空法则,所产生的天地异象和法则波动,根本无法完全掩盖。
很快,宇宙中诸多古族便察觉到了武阁方向的异常。
一道道隐秘而强大的神念,如同一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向武阁疆域,试图窥探究竟。
尽管雪清早已布下重重禁制,但关于传道古路的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缓缓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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