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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融合,万古布局之始(大章)


第563章  融合,万古布局之始(大章)

    无垠星海的深处。

    一方难以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瑰丽的大界,静静悬于永恒的黑暗之中。

    它并非自然孕育的之地,而是整个仙盟,耗费无数精力,征伐万界,以莫大神通强行汇集了众多大千世界的本源核心,熔炼凝结而成的终极造物。

    大仙界。

    这是如今仙道最强的底蕴,亦是仙道在宇宙中至高无上的象征。

    大陆广阔无垠,横跨不知多少星域,其上山川河流皆蕴含著仙韵,灵脉如龙蛰伏,洞天福地层出不穷,喷薄著浓郁的先天精气。

    在这里,天骄辈出,仙苗林立,几乎是每一日都有新的传奇在上演,已然成了无数修仙者梦霖以求的终极圣地。

    九十九轮煌煌大日,高悬于空,被一道道纯粹由高等仙火凝聚而成的锁链串联,如同赤珠,悬于天顶,散发著永恒的光与热,驱散了一切阴霾。

    作为曾经的太古十族之一,如今的金乌古族,已彻底沦为仙盟阶下之囚,成了完全的附庸。

    千万计的大小星辰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周天星斗大阵罗列环绕,与大日仙链共同编制出了一张笼罩整个大仙界乾坤的法则巨网。

    这张巨网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吞吐著来自诸天万界的海量仙气,淬炼提纯,反哺著这片仙道圣土,使其愈发稳固。

    一道与周遭辉煌格格不入的黯淡流光,缓缓飘入了大仙界之中。

    那是一缕残魂,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魂光黯淡,布满了裂痕,其中更缠绕著一丝诡异的暗金道纹。

    那是禁仙纹的力量在持续侵蚀,阻止其修复。

    这缕残魂,正是本该在时空长河之巅,形神俱灭的云天机。

    他凭借著与天运真灵的一丝微妙联系,施展了保命秘术,才勉强将这一缕核心残魂遁出死局,跨越无尽星海,飘回了这片他经营了百万年的根基之地。

    残魂没有丝毫停留,一路隐匿行迹,穿透层层叠叠的守护仙阵,径直进入了大仙界最核心,最隐秘的一片洞天之中。

    这片洞天,自成一方世界,其广阔与富饶,甚至不亚于外界一些顶级大千世界。

    此地,正是云天机为仙道,或者说,为他自身的宏图,积攒了百万年的底蕴所在。

    无数年来,仙盟南征北战,掠取到的各种珍稀资源,先天奇物,上古遗宝,大半都存储在了此地。

    仙气在这里浓郁得化不开,形成了氙氩的七彩霞光,地面上随意一块石头,都可能是在外界引起腥风血雨的仙金神料。

    就在云天机残魂飘入洞天后不久,四道同样带著伤势,气息萎靡的身影,相继跟跪著走入。

    正是此前在时空长河之战中,见势不妙,选择撤回的四位仙盟古祖。

    他们此刻浑身浴血,仙袍破碎,有的手臂断裂,有的胸口血窟窿前后透亮,气息起伏不定,显然都受了极重的道伤。

    他们看著眼前那缕悬浮于天池之前,近乎透明的残魂,神色皆是无比沉重,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惶恐。

    此次出征时空长河,仙盟倾巢而出,八位祖境联手武道,本以为是以雷霆之势碾压正初的必胜之局。

    结果,却是折损过半。

    四位仙道古祖永远留在了那里,武道那一面,损失更重,君煌之下,死了五位武祖,粗略算来,参与这一战的祖境,除了正初那个怪物以外,十六位祖境,竟是亡九伤七。

    堪称开天辟地以来,祖境陨落最多,最为惨烈的一战。

    想到此处,几位仙祖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但随即,一股更深的寒意涌上心头。

    忽然之间,他们察觉到了不对。

    死在正初手中的古祖,他们回忆起来,包括云天机,以及后来被斩杀的几位,满打满算,一共只有八人。

    那—还有死去的一人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般浮现,但他们只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层浓重的迷雾笼罩了那段记忆,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仿若有某种超越理解的秘力,硬生生从他们的认知中,抹去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一个曾经存在过的,在战场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的人。

    他们只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帮正初撑开了某种时空之门,自那不可知的未来,寻来了一位恐怖到难以想像的援手,一举重创了仙武二祖,扭转了战局—

    但是,他们却无法记起那人是谁,是男是女?是何容貌?

    关于那人的一切,都被时空长河本身,或者说,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完全吞噬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甚至于那位被请来的援手,亦是如此。

    云天机的残魂,静静立于洞天中央,站在那口最为珍贵的天池之前。

    池内并非普通池水,而是磅礴仙气凝结而成的七色琼浆,晶莹剔透,散发著令人迷醉的霞光。

    池水深不见底,一个个水泡包裹著珍宝虚影,悬于池中。

    刀剑、钟塔、仙镜神鼎各式各样的仙兵异宝在其中沉浮,偶尔感受到外界气息,会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鸣响,似在呼唤能驾驭它们的有缘之人。

    这里的任何一件宝物流落外界,都足以掀起一场席卷星海的腥风血雨。  

    但云天机此刻的目光,并未在这些足以让任何修士心动的珍宝上停留。

    他的道基已被楚政的禁仙纹彻底瓦解,击碎,若非借助天运真灵的力量维系,他连这缕残魂都难以显化,早已彻底消散。

    他现在,只是一个依托于仙道底蕴和天运而存在的幽灵,距离踏入寰宇,只剩一步之遥。

    云天机垂眸,看著池中那蕴含著无尽生机与造化的仙液晶浆,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良久,他缓缓探出虚幻的手掌,那手掌穿过层层虚空,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盏古朴无比的青铜古灯。

    灯身斑驳,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其上密布看先天而成的仙道纹路,玄奥莫测。

    灯芯处,并非凡火,而是一簇混沌色的火苗,火苗微弱,不断跳动著,蕴含了混沌初开的一切奥秘,仿若能够支撑万古时空。

    对于在场的四位仙祖而言,此物并不陌生,他们都曾因此得益。

    这是仙道传道古路的媒介,用以接引仙道修士神念,跨越时空的至高秘宝,仙运天灯。

    同时,它也是仙道天运真灵,在此世的一种重要显化,承载看一丝天运权柄。

    此刻,云天机凝视著这盏维系了仙道辉煌,也见证了他野心的古灯,眼中却只有无尽的冰冷。

    「此物不祥,乃万古祸根。」他低声自语。

    话音未落,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手臂轻轻一送,将那盏象征著仙道至高权柄之一的仙运天灯,缓缓沉入了天池的最深处,将其葬在了无尽仙液琼浆与珍宝的倒影之中。

    霞光涌动,瞬间将其吞没,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正是依靠此灯连接的传道古路,那来自未来的恐怖存在,才能绕过时空长河的排斥,精准降临,给予他和君煌几乎致命的一击。

    他为了仙道,苦心经营传道古路百万年,本以为是为仙道开辟万世基业,却不曾想,最终却像是为自已精心铺就了一条通往黄泉的捷径。

    这是何等的讽刺。

    「仙祖·——」

    看著他的动作,一旁的四位古祖面色微凝,一时有些失措,欲言又止。

    他们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不知仙祖为何要将如此重要之物沉入池底。

    天池之中,秘宝无数,入池之后,能否取出,便是全看运数了。

    仙运天灯坠入池中,日后还不知是否能有重见天日之时。

    云天机微微摇头,没有开口解释。

    他的神色冷凝如万载寒冰,眼神深处却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此世的败亡,绝不会是他的终结。

    远远没有结束!

    他可以身融天运真灵之中,只要天运真灵尚在,只要仙道根基未绝,他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正初·还有那来自未来的插手者这一切,他都会牢牢记在心底。

    来日方长。

    他缓缓转身,残魂之躯如同青烟般散入洞天之中流动的仙气之风,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了大仙界的另一处核心禁地。

    这里并非辉煌的宫殿或修炼圣地,而是一片看似原始的密林。

    各类灵植仙草,生长得极为旺盛,枝繁叶茂,藤蔓如龙缠绕,其生命精气之浓郁,远远超过大仙界其他任何地方,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生命霞雾。

    空气中弥漫著一种古老蛮荒,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

    这里,是云天机镇压蚀日啼头颅之地。

    那位曾经的武道至强者,其残存的头颅,便被他以秘法封印于此,其磅礴如海的武道气血,依旧未衰,在滋养这片大地。

    云天机刚刚到此,还未曾有任何动作,地面之上,那被无数灵根缠绕,覆盖仙草的区域,便缓缓浮现出了一道凝练的神念虚影。

    虚影逐渐清晰,化作一个魁梧身影,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蚀日啼。

    他虽被镇压,但那股脾睨天下,桀骜不驯的气势,却并未被这短短百万载岁月磨灭。

    蚀日啼看著云天机那缕黯淡狼狐的残魂,先是微微一证,随即脸上便挂起了毫不掩饰的讥嘲与笑:

    「一段时日不见,怎搞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道基尽毁,只余残魂,当真凄惨,谁干的?正初还是雪清?」

    他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对于云天机落得如此下场,他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种早知如此的快意。

    在他眼中,无论是正初,亦或是雪清,那都是万古难逢的人杰,天赋魄力皆是非同一般。

    云天机虽然天赋运数,手段心计,都已是世间顶级,但相较于他二人而言,还是差了一筹不止。

    同处一世,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雪清是谁?

    云天机默然,残魂微微波动,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疑惑。

    这个名字,并未在他记忆中激起任何涟漪,但却让他略感不适。

    看著蚀日啼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嘲弄与轻视,云天机原本冰冷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寒刺骨,残魂之中甚至隐隐有血丝般的戾气闪现。

    他懒得再与这阶下之囚多费唇舌,抬手虚引,借调仙道天运以及自身对大仙界的绝对掌控权,瞬间调动了方圆无数亿万里的天地元气。

    轰隆隆一整片大界的力量都被引动,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伟力降临在这片古林之上。

    一刹间,无数生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灵植仙树被连根拔起,粗壮的根系带著巨大的土石抛飞向天空,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犁过,土石四溅,烟尘滚滚,如同狼烟般冲入九霄云外。

    仅仅片刻,原本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古林便消失不见,被硬生生扫平,整理出一片无比宽阔、平整的空地。

    云天机手指连动,残魂之力混合著天运与仙道法则,在空中划出无数玄奥的轨迹。

    下一瞬,一座完全由能量与法则构成,散发著时空法则气息的暗色长廊,凭空出现。

    其一端,狠狠地扎根地下深处,插入蚀日啼头颅之中,直接禁了他的本源。

    这条长廊,共长三百三十丈,幽深晦暗,其中光影变幻,被云天机以莫大法力,强行造就了三片环环相扣,直指道心破绽的心魔幻境。

    每一片幻境,都针对蚀日啼过往经历,以及内心执念而设,堪称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之蚀日啼会在幻境之中,昼夜沉沦,直至彻底消亡的那一日。

    「到了今日这一步,你依旧看不起我——」

    云天机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著极致的寒意:

    「放心,我会保你魂灯不灭,受万仙踏顶,亲眼看著我仙道,如何在你眼前,永盛不衰。」

    他眼中血丝隐现,残魂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扭曲,一字一句,如同诅咒:

    「我会让你亲眼看著,你蚀日一脉,如何自这大宇宙之中—永绝!」

    「无论如何,我想你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蚀日啼一声冷笑,穿透土层与封印传来,而后没有再言语。

    云天机面容冰冷,身影一晃,散入了风中,回到了核心洞天之内。

    他立于氮氩的仙液琼浆之上,残魂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心中喃喃低语。

    正初.

    他的魂魄被打散,很多记忆都已然残缺不全,道基被禁仙纹彻底瓦解,若非与天运真灵那丝微妙的联系尚存,他早已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但仅仅维系存在,并非他的目的,再这般下去,不用多久,他就会被扯入寰宇大界之中。

    云天机眸光微沉,虚幻的面容之上掠过一丝狠厉。

    对于正初,他没有丝毫怨恨,输了便是输了,但如今,他仍有不甘。

    他不能再以这种残破的状态苟延残喘,无论如何,他都要强留于世间,亲眼看到此世终局。

    云天机眸光微黯,对著虚空,低声自语:

    「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入寰宇那是失败者的归宿,是洗去前尘的苟延。

    他要带著此世的记忆,牢牢钉在现世,哪怕化作最凶戾的怨魂,也要亲眼见证一切。

    心意已决,他不再分毫犹豫,残魂缓缓散开,如同青烟般融入洞天中流动的浓郁仙气,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如同最纤细坚韧的丝线,探向那冥冥中高渺难测的存在,天运真灵。

    这一次,他并非是简单的沟通或借力,而是尝试相融。

    他要将自己的残魂印记,强行烙印入天运真灵之中,与之共生,或者说寄生。

    凭此,他或许方才能够在这世间永存,看到最后那一步。

    这个过程无疑极为痛苦,且充满未知风险。

    天运真灵,他时至今日都未曾弄懂究竟为何物,但从葬天宫之中出来,显然是与天运之主有极深的关联。

    云天机的神念,与天运真灵刚一接触,便如同水滴落入熔岩,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几乎被磨灭的大恐怖。

    魂魄剧烈震荡,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死死坚持著,凭借著几乎疯狂的执念,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意识碎片,嵌入天运真灵的缝隙之中。

    每一次嵌入,都伴随著魂光的进一步黯淡,但他眼中的疯狂之火,却燃烧得愈发炽烈。

    若是以往,他全无成功的可能,但在此前那一战之中,天运真灵也已然受伤了。

    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机会。

    武阁祖地。

    象征著武道最中心的巍峨大殿之内。

    君煌盘坐于地面之上,神色平静,面容冷如玄冰。

    他身上那件象征著武祖身份的暗金战袍依旧熠熠生辉,但其下包裹的躯体,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那是道种近乎碎裂的具象化。

    平他忽然闷哼一声,大口喘著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头疼欲裂。

    不仅仅是因为道伤带来的痛苦,更因为脑海中那突然出现的空白,被强行抹去了一部分记忆。

    他隐约记得有一道燃烧的身影,记得那抹来自未来的恐怖天光,但关于那道身影的具体信息,却如同被擦去,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他没有急于调息疗伤,那几乎破碎的道种,已非寻常手段可以修复。

    「计炎武,来—」」

    他强忍著不适,以莫大意志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混乱的神念,召来了一位伤势相对较轻的古祖。

    「将武阁之内,有潜力承继天运的武帝人选,立刻报上来。」君煌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急促。

    在此前那一战之中,他不仅自身重创,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直隐藏在幕后,武道息息相关的天运真灵,也同样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此刻,他能感知到,原本凝聚在武道之上的天运,已然散去了不少,变得有些涣散和不稳。

    必须尽快寻到新的武帝,来承继这部分离散的天运,重新凝聚武道气运,才能确保武道在接下来必然更加混乱的宇宙格局中,不至于跌落巅峰地位。

    同时,这或许也是他反客为主,进一步掌控,甚至反过来侵吞,融合天运真灵的机会。

    一个摆脱傀儡命运的机会。

    在与此前天运真灵的接触中,他能够察觉到,武道天运虽然受他调遣,但根本上,仍旧在天运真灵的操控之下。

    这一点,他完全无法忍受,但此刻他有了机会,或许能够趁著天运真灵受创,而达成所愿。

    计炎武抬手轻招,很快,数十道蕴含著修士生平,修为境界以及潜力评估等信息的神念流光,便相继浮现在君煌的眼前,如同星辰般闪烁。

    君煌目光如电,迅速扫过。

    作为执掌武阁多年的至强者,他对魔下武帝的了解本就极深,当即挑出了几个最为耀眼的名字:

    「姬天涯战体无双,可堪大任。」

    「岳映竹—天生通灵剑体,悟性超绝,潜力深厚。」

    「蚀日慕青-蚀日一脉当代家主,根基雄厚,经验老辣。」

    「炎枫」

    看到炎枫这个名字的一刹,君煌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指尖在虚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对于这个年轻武帝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记得他似乎没有明确的师承,在一众武帝之中,骨龄却显得异常年轻,由此可见其天赋之强,堪称异数。

    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名字,他心底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极淡的异样感,感觉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与这个名字相关的重要事情,但一时间文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想起。

    他沉吟著,目光在几个名字间巡,最终,那份对年轻以及潜力的看重,占据了上风他需要的是能长久支撑武道的支柱,而非昙花一现的辉煌。

    君煌勘酌片刻,不再犹豫,神念微动,在「炎枫」的名字上留下了确认的印记。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蚀日慕青」的名字上。

    蚀日慕青踏入武帝圆满的年纪,已并不算小,其潜能相较于姬天涯,岳映竹等人,似乎已能看到上限,对于追求长久稳定而言,并非最优选。

    君煌沉思了片刻,望向一旁等候的计炎武,沉声问道:

    「我记得,蚀日慕青膝下有一子,年纪尚浅,天赋如何?」

    「回武祖,的确如此。」计炎武恭敬回应:「此子名为蚀日雨,修为已至武君圆满,距离武帝仅一步之遥,天赋异禀,心性亦属上乘,是蚀日一脉如今的麒麟儿。」

    「蚀日雨—.」君煌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考量。

    年轻,是最大的优势,意味著更长的鼎盛期和更强的可塑性。

    如今的武阁,经历重创,需要的是能支撑起未来数千万载,甚至更久远的栋梁。

    他不再犹豫,抬手虚划,将蚀日慕青的名字从名单上抹去,换上了蚀日雨。

    做完这些决策,君煌似乎耗去了不少心力,脸上疲惫之色更浓。

    他摆了摆手,示意计炎武可以退下,著手安排后续的天运承接事宜。

    转瞬间,空旷的大殿之中,只余下他一人,以及那周身无处不在的沉重压力。

    他缓缓闭上双目,并未急于疗伤,而是依照著与武道天运真灵之间那微弱却始终存在的指引,凝聚神念,进入了武道的传道古路。

    时空古路,景象依旧。

    一根根血色光柱林立,代表著武道不同分支的传承与意志,在虚无中沉浮,散发出磅礴的气血之力。

    然而,刚刚进入传道古路,尚未开始与天运真灵进行深层沟通,君煌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前方,古路的迷雾之中,一道身影正逆著光阴的流向,沿著传道古路缓缓而上,最终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名女子,看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相当年轻,面容清丽,但并非实体,只是一缕较为凝实的神念波动。

    其身上带著明显的后世武道气息,并且有微弱的祖境庇护之力残留,显然是被某位后世的武道之祖,施展手段,送来此地,意图与武道先贤交流,学习秘法,寻求突破。

    这本是传道古路常见的现象,是武道传承不绝的象征。

    但看著眼前这女子的容貌,君煌没来由的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来自未来的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息都无比陌生,但目光触及她时,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快,仿佛被某种不洁之物触碰了逆鳞。

    他眉头紧锁,根本无心与此等后辈浪费唇舌,更别提交流什么修行心得。

    如今的他,自身难保,道种濒碎,时日无多,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放在如何利用天运真灵延续之上,没有精力去指点后辈。

    他抬手,轻轻一拂袖袍,一股蕴含著时空法则之力的无形波澜瞬间荡开,撞在那女子略显茫然的神念之上。

    喻!

    时空一阵激荡,那女子的神念连一句话都未能说出,便被这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打回了来的方向,消失在传道古路的迷雾深处,回归了她所在的未来时代。

    驱逐了这不速之客,君煌的心绪却并未平静,那股莫名的烦躁感依旧盘踞在心头。  

    他不再耽搁,强行压下所有杂念,将心神彻底沉入与天运真灵的沟通之中。

    他的道种几乎被击碎,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随时可能彻底崩解。

    依靠自身,他已很难活得长久,更别提恢复巅峰,去完成心中未竟之事。

    若就此身死,他实在不甘心。

    他纵横宇宙百万载,屹立武道之巅,岂能就此黯然陨落?

    他心中想做的事,一件未成,宏图霸业刚刚展开,就遭遇如此重挫,这让他如何能目?

    天运真灵,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

    无论这天运真灵本质上是何存在,是宇宙规则的化身,还是某种更诡异的生灵,如今他也只能紧紧抓住。

    如此,才有一线希望,能保住性命,乃至逆转败局。

    哪怕·这个过程,可能伴随著无法预料的代价。

    武阁。

    一方不起眼的大界之中。

    亭台楼阁之内。

    炎枫独自一人,立于窗边,望著天际的浩瀚星海,神色有些许恍惚。

    他刚刚接到了武阁高层的谕令,他,被选为有资格承接武道天运的种子之一。

    也就是说,他可以借天运入祖了。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似悲似喜。

    悲的是,脑海中那关于师尊的模糊影子愈发淡薄。

    喜的是,生在这个时代,或许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按照原本的命数轨迹,上有诸多古祖压著,资源,机遇尽数都被垄断,他这等后起之秀,几乎不可能有跨入祖境的机会,终其一生或许也只能在武帝境蹉跎。

    但如今,正初道祖于时空长河之巅,一口气斩杀了那么多古祖,使得武道高层出现了巨大的真空以及天运离散。

    这无疑是给了他们这些后来者,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可以触及那至高领域。

    「师尊」

    他喃喃低语,尽管面容已模糊,但那份嘱托却依旧清晰。

    他默默起身,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悲意与杂念强行压下,眸光逐渐变得如同磐石般坚定。

    无论如何,这是师尊最后的嘱咐。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壮大自身,保住武道传承不灭,然后—

    尽量活久一些。

    久到能够亲眼见证,那传说中的天下大同之景。

    这是他对那份被遗忘的师恩,所能做的唯一报答。

    时空长河之巅的那一战,有很多生灵在旁观,其最终结果,很快通过各种隐秘渠道,在广无垠的大宇宙之中飞速流传开,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

    仙武二道,十六位古祖联手,围攻正初道祖一人,最终结果竟是近乎全军覆没,亡九伤七!

    这个消息本身,就足以颠覆所有生灵的认知。

    而更为惊人的消息,很快传来。

    剑龙道,这个一直处于边缘挣扎的道统之中,有一位剑帝,成功入祖了!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天运发生了离散!

    意味著那原本被仙武二道牢牢垄断的成祖契机,出现了裂痕!

    这一点,无疑让宇宙中众多早已被仙武二道逼入绝境,只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的诸多道统,陷入了狂喜之中。

    这是黑暗中乍现的曙光,是绝境中唯一的生机!

    若非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机,他们迟早会被势力急剧膨胀的仙武二道彻底剿灭,完全吞噬!

    新普的剑龙道祖,灵觉极为敏锐,经历如此惨重损失的仙武二道,内部必然空虚,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薄弱时机!

    他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选择了最为激进的方式,主动突袭仙盟所掌控的一些重要界域,以雷霆之势,侵吞下了大量的资源与疆土!

    而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测。

    面对剑龙道祖的悍然出手,损失惨重的仙盟,竟没有任何一位祖境现身阻拦。

    只能依靠原有的防御仙阵以及诸多仙帝进行被动防御,节节败退。

    不仅如此,在此前那一场终极大战之前,仙盟方面已有修士出手,开始在宇宙范围内剿杀那些被视为异端的炼然土。

    如今,这一行动也开始明显暂缓,甚至开始主动收缩一些偏远星域的势力范围,开始出现明显的守势。

    这一切,都更加坚定了剑龙道祖的判断,现如今的仙武二道,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他的动作因此大胆了很多,不再满足于侵扰仙盟,甚至开始将触手伸向同样损失惨重的武阁。

    起初,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著武阁的反应。

    在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反击之后,他的动作愈发大胆,除了剑龙道之外的其余道统,开始跟在剑龙道之后,一并开始掠夺资源。

    一时之间,原本因仙武二道强势而被迫平息下去的大宇宙道争,竟有死灰复燃,且愈演愈烈之势。

    暗流汹涌,群狼环伺,新的乱世序幕,似乎正在缓缓拉开。

    在这暗流涌动之际,一道命令,自仙盟高层,悄然下达,只有仙帝一级的核心存在,才有资格接受。  

    命令的内容相当简洁。

    【全力剿杀蚀日一脉,尽诛其族,鸡犬不留。】

    这是仙祖云天机,亲自下达的法旨。

    而为了激励魔下,命令之后还附加了一条令人疯狂的悬赏,凡在此次剿杀之中建功卓著者,可得天运真灵赐福,获成祖之机!

    光是「成祖之机」这四个字,就瞬时让接收到命令的诸多仙帝红了眼。

    在如今这个天运离散,成祖之路再现的时代,这个机会的价值,无法估量。

    一时间,无数道充满杀意与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蚀日一脉散落于大宇宙各处的据点与族人。

    仙武之间的争端,却是被云天机先一步主动拉起。

    不过,就现如今明面上而言,武道的战力,已不如仙道。

    自时空长河之巅的惨烈战场脱身,楚政没有丝毫停留,一步踏出,身形便已脱离了那条承载看过去未来的奔腾长河,撞入了层层叠叠,光怪陆离的时空夹缝之中。

    四周尽是扭曲的光影与破碎的法则,帝阙虽已归鞘,但其斩破方法的锋芒仍萦绕周身,所过之处,混乱的时空乱流竟自行辟易,为楚政让开一条相对稳定的路径,直入寰宇。

    这里,是亡魂的归宿,寂灭轮回之地。

    踏入寰宇的一瞬,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阴煞死寂之气,如同冰海寒潮,扑面而至。

    这里的法则与大宇宙截然不同,充斥著归墟的意蕴,空气中弥漫著的腐朽与古老气息,仿若万物都将于此走向寂灭。

    荒凉大地,不见丝毫草木绿意,只有鳞的怪石与干裂的黑土蔓延至视野尽头,天际浅灰,蒙著一层永远无法揭开的尘埃帷幕。

    一轮毫无温度的冷日,静静地镶嵌在这片灰色的苍穹之中,洒下的光芒,带不来丝毫暖意,更添几分森寒。

    这里是阴神之所,是方灵陨落后,残魂真灵的最终流向之地。

    楚政丝毫没有收敛自身如同混沌熔炉般的气息,他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御空而行,穿越寰宇大界那昏沉的天幕。

    经过惨烈大战洗礼之后,犹自带著血火气息的祖境威压,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火炬,在这片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目。

    然而,他一路行来,无任何一位寰宇古祖敢于现身阻拦分毫,甚至连一丝带有敌意的窥探神念都未曾出现。

    时空长河之巅的那一战,动静实在太大,波及范围太广。

    许多寰宇古祖,虽未亲身参与,但也通过各种手段在遥遥旁观。

    楚政以一已之力,连斩八位仙武古祖,杀得十余位祖境胆寒,其凶威早已盖世。

    面对这样一尊杀神煞星,谁敢轻易触其锋芒?唯恐避之不及。

    楚政对此漠不关心,先一步来到了衍魂池。

    虽名为池,但眼前景象,却是一片漆黑如墨的汪洋,其广阔,横跨亿万里虚空,目光所及,唯有深沉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池水并非寻常液体,而是由浓郁的阴煞之气,以及破碎的魂灵本源凝聚而成。

    这片漆黑汪洋,无时无刻不在沸腾,数不清的残魂灵魄,如同海底涌出的气泡,自池底不断向上翻涌。

    他们大多浑噩无知,只剩下最本能的渴望,一接触到外界浓厚的邪气,便本能地汲取吞噬,开始相互撕扯,融合。

    最终化为邪灵,爬出衍魂池,融入寰宇大界那更加广阔而危险的荒野之中。

    楚政悬停于衍魂池边缘,眉头紧锁,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磅礴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巨网,轰然展开,开始细细搜寻雪清的一切气机。

    时间在死寂的寰宇大界中仿佛失去了意义,楚政的神念在衍魂池中反复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涟漪。

    许久,许久—·

    他缓缓收回了神念,脸上难以掩饰地掠过一丝深深的失望,没有」

    衍魂池浩瀚无边,残魂无数,但他搜寻了所能触及的绝大部分区域,都未曾发现任何属于雪清的踪迹。

    楚政眸光微黯,准备离开衍魂池,前往葬骸谷之时,他的神念扫过一片相对平静的池域边缘,却忽然捕捉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微弱波动。

    是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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