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张灵身上的亡灵
我忍住眼中的酸楚，再次看向秦泰
“你刚才可看见了这个阴魂的模样？？”
秦泰摇了摇头，天太黑了，他只看见了一个影子
根本看不见样貌
我颤抖这手大半夜给老家打了一个电话
听见电话里声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是我奶奶，奶奶去世了”
奶奶生前对我最好，如今我从丹东来了沈阳，
她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我
很多次想要买动车来沈阳看我，但是都因为腿脚不好
怕成为我的拖累而没来
我好几买好车票，满心欢喜等着奶奶过来，最后只是以退票收场
听着电话里奶奶那种犹豫不决的，既想来，又怕成为我的拖累的语气
我心中只觉得的难受
如今她去世，却成为她来看我的唯一一次
秦泰光看我的表情也知道，估摸是亲人去世没跑了
只是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了一句
“节哀！”
我转头看向秦泰
“我想再见我奶奶一面，求你！”
秦泰挠了挠头
“可是她刚才好像已经被我吓走了……”
秦泰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莽了……
“你不是会招魂么，不是有招魂幡么，我只想见再见她一面”
秦泰叹了一口气，
“我试试吧，不保证成功！”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秦泰
点上蜡烛，秦泰拿着招魂幡开始喊，名字生辰
“现有孝孙女张灵，在这唤您回来，听见名字速速前来相见”
风吹的招魂幡莎莎作响
可是周围依旧空荡荡的
秦泰念了好几遍，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泪水模糊视线，我不由问向苍天，明明奶奶都已经找到我了
我为什么找不到她
秦泰念着念着却不在念招魂的咒语，而是念起了我熟悉的咒语
托梦咒！！
我抬头看向秦泰，秦泰只是给了我一个安了的神情
眼前的场景渐渐扭曲，那种灵魂从肉身中抽离的轻盈感再次袭来
再次睁眼，已经是奶奶年轻时的模样
我满脸泪水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奶奶的脸
但是双手却穿过奶奶的身体
变的透明了起来
奶奶的口头禅
“俺孩子回来……”
“这老伙计……”
“俺孩子肯定是饿了……”
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奶奶活了80年
年幼时经历战争，从山东闯关东，来到了丹东成家
中年经历过社会的黑暗与动荡，但是所作的事儿，无一不是在为这个家做打算
时间好像开了加速键，奶奶的容貌从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变成了如今满脸沟壑的样子
做了一辈子饭，干了一辈子家务，双手早已被冷水泡的骨节变形
到老了，为了儿子孙女操心未来
最后死在了如今这个医疗发达的时代
看着奶奶最后从生到死最后的影像，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托梦咒看完了奶奶最后的场景，香火燃尽
我猛地感觉一双手在抚摸我的脸，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好孩子，别哭啊，奶奶在这！”
我猛地一抬头就看见，奶奶那双因为常年做家务粗糙的手在我脸上
或许是托梦咒起作用了，或许是招魂幡把人招了回来
也或许是我们祖孙之间独有的亲情感应，奶奶的灵魂此时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本来以为我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再见奶奶，却变的哑口无言
“你瞅瞅这老家伙，多大了还哭上了，哈哈俺孩子，没事，奶奶现在过的很好，
不用为我担心，你过的好，奶奶心里高兴”
我像摸一摸奶奶的脸，有形的手指，透过无形的灵魂
终究还是和托梦咒中一样，一场空而已
“奶奶，你这一辈子真的值得么？为了家庭，为了儿孙付出了一切”
本以为奶奶会有哀伤的神色，结果奶奶确实一脸自豪的说
“我这一生，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有两个孝顺的儿子，有两个听话的孙女，我把他们养的吃饱穿暖，不像我们以前啃树皮，吃观音土，挨饿，我已经很满足，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你知道么，我最担心的事儿，就是你们吃不饱，你是没见过，俺们那一代的人，
一个炸弹下来，我旁边的人肠子直接被炸到挂在了树上
我身边的人被榴弹炸飞过来的石子蹦瞎双眼，
饿急眼了的人，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
我能在那个年代完好的活下来，那是老天保佑啊
我死了，但是我已经实现了我认为的人生价值，我死而无憾
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啊，张灵，你是家里最能闯
在人生地不熟的沈阳扎根，我担心你，想来看看你
我怕你吃不饱啊”
听完奶奶的话，再次让我情绪崩溃
就连一旁的秦泰也不由泪目
“败哭，俺孩子败哭，奶奶很好，我想你啊，看见你也很好，我心里就有数了
行了我也不缠着你了，对你身体不好，只是太想你了
奶奶走了！！”
说完奶奶的身影就在虚空消失
我想要去抓她，可是伸手除了空气什么都抓不到
我像是疯了一样转头一把抓住秦泰的肩膀
“怎么才能让奶奶活着，不，让奶奶陪在我的身边，你是会养鬼么
我养她，要付出什么，寿命，运气，还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如今我竟也生出了和小雅一样的心思
看我如今癫狂的样子，秦泰从来没觉得一个女生的力气能够在这么大
捏的他肩膀生疼
秦泰刘海都来不及甩赶紧说道
“张灵，我劝你还是不要养鬼，你奶奶的这种情况是会转世投胎的，
你要是强行让她跟在你的身边，对她来说，真不一定是对她好的结果”
听见秦泰这么说，我也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回想奶奶刚才的话，能看出来她是没有遗憾的
奶奶这个辈分的人，认为照顾好家庭，不然孩子孙女挨饿，挨冻
就是好生活
她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那我的人生价值又是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一旁的秦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空气中的安静，让秦泰尴尬的抠脚
想了半个小时，憋不出三句安慰的话
我的人生价值肯定不会是相夫教子，我尊重奶奶的想法，甚至敬佩她
时代不同，思想不同
我想我的人生价值，凡事肯定会先为了自己，只有自己过舒坦了
我才能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天亮了，这一夜竟然过的这么快，我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就像奶奶的笑脸一样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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