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女人的野心

张卫东话锋一转的“但是”，让何菲菲的心稍稍提起，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专注，仿佛无论听到什么，都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但是，”张卫东看着她，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特供产品涉及原料、配方、生产流程的变更，需要四位导师的首肯，并非我一人能决定。更重要的是，这会打破‘悦容’立足的‘公平普惠’形象基石。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续难以管理，也容易授人以柄。”

何菲菲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等张卫东说完，她立刻接话，显然早有腹案：“张书记的顾虑非常在理，是我考虑不周，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了。”

她先爽快认错，姿态放得极低，随即话锋巧妙一转：“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合规、也更长远的方式合作？”

“哦？何总有什么高见？”张卫东身体微微后靠，露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何菲菲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更大胆、更炽热的光芒：“张书记，我不只想在新东省做几家高端美容院。我的目标是，依托‘悦容’这个现象级品牌和过硬的产品力，在全国主要城市，打造一个高端的连锁美容健康会所网络！”

她语速加快，显然对这个蓝图深思熟虑：“我的设想是，成立‘悦容’品牌授权的特许连锁体系。由总部——也就是您这边，输出统一的品牌标准、核心技术，这技术可以是特定比例的精华原液或基底配方，由我们再进行符合规范的二次调配，还有统一的服务流程和管理模式。而我，负责具体的运营、渠道拓展和终端服务。”

“这样做的好处是，”她条分缕析，“第一，可以迅速将‘悦容’的品牌影响力和线下体验结合起来，抢占高端线下美容市场，这是线上销售无法替代的。第二，通过严格的授权和管控，既能保证服务质量和品牌调性，又能避免您刚才担心的‘特供’泛滥问题。第三，这能极大提升‘悦容’的品牌价值和市场占有率，形成一个线上线下互补的完整生态链。”

她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卫东，补充了最关键也是她最心虚的一点：“当然，这么大的盘子，想在全国铺开，肯定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遇到的各种明枪暗箭绝不会少。没有一棵足够大的‘树’靠着，我这点斤两，恐怕很快就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嫣然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和试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所以嘛，我才想紧紧抱住张书记您这棵参天大树啊。不需要您具体做什么，只要默许我打着您的旗号，或者允许我在某些关键时刻，能扯一扯您的虎皮当大旗，让别人知道我这买卖背后站着的是谁，我就有了底气去跟那些地头蛇们周旋了。就是不知道……张书记您这面大旗，我能不能借来用用？您放不放心借给我用？”

她的话直白而大胆，将寻求庇护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却又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让人难以严词拒绝。

张卫东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这个女人，野心真是不小。

从索要特供品到构想全国连锁，步步为营，思路清晰，而且极其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包括他本人。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时间，道：“不知不觉都中午了。何总远道而来，总要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这边有家不错的私房菜，味道还算地道，我们边吃边聊？”

何菲菲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立刻从善如流：“那太好了！早就听说江城美食多，今天可要跟着张书记好好尝尝鲜了。”

餐厅选在一条僻静巷弄里的老宅，环境清幽，包间私密性极好。

菜品精致，两人闲聊着一些风土人情和行业趣事，气氛轻松融洽。

几杯红酒下肚，何菲菲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波愈发流转，在偶尔的眼神交汇间，那目光便像是带了钩子，欲说还休，传递着超越商业合作的微妙信号。

她很懂得把握分寸，并不露骨，只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崇拜、恰到好处的关心，以及偶尔肢体语言的靠近，都在悄无声息地拉近着距离。

她再次将话题引回连锁计划，轻叹一声：“张书记，我知道全国连锁听起来很美好，做起来绝对是千难万险。各个地方的水深着呢，没有强大的背景和资源，光是应付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关系和保护主义，就够我喝一壶的。所以我才……”

她举起酒杯，眸光如水，盈盈地望着张卫东：“所以才特别需要您的支持和指点。您不介意我……偶尔借用一下您的名头，虚张一下声势吧？”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保证，绝对不乱来，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张卫东与她碰了一下杯，笑了笑，既没明确答应，也没拒绝，只是道：“何总，你的想法很有前瞻性。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连锁经营涉及的管理、供应链、标准化、人才梯队建设，都是巨大的挑战，不是光靠一块招牌就能解决的。我建议你可以先做一个详细的可行性方案和商业计划书出来。”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提醒，也是拖延，将皮球又踢了回去，需要看到她更多的实质内容和决心。

何菲菲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听懂了张卫东的潜台词——光靠画大饼和套近乎是不够的，得拿出真东西来。

她非但不沮丧，反而觉得这样才符合张卫东的身份和作风。

她立刻端起酒杯，笑容更加明媚：“张书记您说得太对了！是我太心急。回去我立刻组织团队，做一份最详细的计划书出来，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到时候，还得请张书记您多多把关才行。”

她说着，身体又微微前倾，领口处的春光若隐若现，眼神里的崇拜和依赖几乎要溢出来：“那……在我做出像样的方案之前，张书记您这面大旗……我先在心里偷偷借着，给自己打打气，行不行？”

这话说得极其巧妙，既表达了不会马上乱来的态度，又将一种暧昧的、私密的“借用”关系，限定在了“心里”这个范畴，进一步试探着张卫东的底线。

张卫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混合着野心、精明与诱惑的光芒，心中不由暗叹此女真是天生尤物，也是天生的商人。

他举起杯，迎着她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语气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何总，你是悦悦的朋友，也是很有想法的企业家。于公于私，对于真正有价值、守规矩的项目，我都愿意在合理范围内提供建议和支持。”

这话，依旧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承诺，却也没有完全关上那扇门。

何菲菲得到了一个模糊却足以让她继续努力的信号，她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她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就需要用实实在在的方案和行动去证明了。

而这层若有若无的、超越纯粹商业合作的关系，或许将成为她未来计划中最具价值的“无形资产”。

饭毕，张卫东礼貌地让司机送何菲菲回酒店。

何菲菲站在车旁，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她回头对张卫东嫣然一笑，挥手告别，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风情。

张卫东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远，目光深邃。

这个何菲菲，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用得好，或能成为“悦容”线下扩张的一支奇兵；用得不好，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如何驾驭，张卫东确实需要仔细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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