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坦露心底

苏晓冉离开后，办公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泪意。

张卫东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上那箱依旧敞开的钞票，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这丫头，真是傻得让人心疼，又纯粹得让人心动。

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面对苏晓冉这样青春靓丽、又对自己满心崇拜的女孩投怀送抱，说完全没有悸动那是自欺欺人。

刚才苏晓冉那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温热的泪水浸湿他衬衫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刻的苏晓冉，情感虽然真挚，却依然掺杂着几分感恩、几分证明自己的急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功利性——她渴望得到他的认可，渴望在他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张卫东希望的，不是在这种掺杂着复杂情绪的场合下发生什么。

他更期待在某一个远离世俗喧嚣、纯粹属于彼此的时刻，能与她进行一场灵魂与身体都毫无保留的交流。

那应该是一场无关利益、无关感恩的，纯粹的两情相悦。

想到这里，张卫东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旖旎的画面暂时压下。

他弯腰，将箱盖合上，把那一百多万的现金推到墙角。

这笔钱，他得找个合适的方式还给她，或者以她的名义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张卫东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门开了，一身得体职业装的萧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她的步伐从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同往日的闪烁。

“张书记，这是特区最新拟定的《知识产权跨境保护协作办法》草案，有些条款需要您最终审定。”

萧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但若是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卫东有些意外。

这类文件平时多是陈梦娇送来，今天怎么萧然亲自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先看看。”

萧然依言坐下，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姿态优雅却略显拘谨。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汇报要点，而是沉默地看着张卫东翻阅文件。

张卫东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不同于平日讨论工作时的专注，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萧然来不及躲闪的视线。

“萧局长今天似乎有心事？”张卫东合上文件，温和地问道。

他对萧然的印象很好，这位将门之后专业能力突出，性格清冷内敛，是特区不可多得的人才。

萧然被点破，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失态：“没、没有。只是觉得张书记近日为‘悦容’和特区的事务奔波，辛苦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客套，但从惜字如金的萧然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张卫东笑了笑，身体向后靠了靠：“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倒是你们法规局，近期工作量很大，做得非常出色。”

这是事实，国际代言合作的顺利推进，离不开萧然带领的团队在背后构筑的法律防火墙。

得到肯定，萧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放缓了些许：“能为您分忧，为特区尽力，是我的荣幸。”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目光再次迎上张卫东的视线，这一次，少了几分躲闪，多了几分坦诚：“其实……张书记，自从被您招致麾下，来到特区，我一直很感激您给了我这样一个平台，让我能学以致用，做自己热爱且认为有价值的事情。”

“这是你自己有能力，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张卫东公允地说道，心里却隐约猜到萧然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最近，他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撩动不同女人的心弦。

果然，萧然微微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声音比平时柔软了许多：“不只是能力的问题。是您……您的视野、魄力和担当，让我觉得在这里工作很有意义，也很有……动力。”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我知道您身边有很多……出色的人。像方媛总监，像谢婉清小姐，还有……很多人。我可能不像她们那样，或者长于财务，或者光芒万丈……”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语速加快了些：“但我只是想告诉您，在我擅长的领域，在我的法规局，我会是您最坚定、最可靠的……追随者。无论您有任何指示，任何需要，我都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这番话，几乎已经触及了那层朦胧的窗户纸。

她没有直接表白，却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又将自己的决心表露无遗——她愿意站在他身后，做他事业上最稳固的支撑之一，这份支持，源于专业，似乎又超越了纯粹的工作关系。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张卫东看着眼前的萧然，她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知识女性特有的理性与含蓄的热忱。

他忽然明白了她今天为何亲自前来。

应该是谢婉清直播间的风波，也刺激到了这位同样对他怀有特殊好感的女局长。

她不是来争宠，而是用一种极其聪明和体面的方式，来表明她的立场和心意。

这种含蓄而充满智慧的“坦诚”，比起直白的表白，更让人心生尊重和怜惜。

张卫东沉默了片刻，目光变得温和而郑重：“萧然。”

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这让萧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你的能力，你的责任心，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特区法规体系的搭建，离不开你的心血。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你就是你，是不可替代的萧局长。”他的语气诚恳而肯定，“有你这样得力且值得信赖的伙伴在这个位置上，是我和特区的幸运。”

他没有回应那份超越工作的情愫，却高度肯定了她的价值和独特性，并将彼此的关系定义在“伙伴”和“信任”的层面。

萧然是何等聪明的女子，立刻听懂了其中的分寸和回护。

一丝淡淡的失落不可避免地从心底划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满足感。

这个男人没有轻佻地接受，也没有冷漠地拒绝，而是维护了她的体面和尊严。

这就够了。至少，他知道她的心了。

萧然微微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专业，只是唇角多了一抹浅浅的、释然的弧度：“我明白了，张书记。谢谢您的信任。这份文件……”

“放我这里，我仔细看完后给你答复。”张卫东接口道，默契地将话题转回工作。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萧然起身，举止重新变得优雅干练。

她转身走向门口，步伐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张卫东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温和而清晰：“萧然，周末如果没事，管委会有个关于涉外知识产权保护的内部研讨会，你要不要一起来？或许能碰撞出一些新思路。”

萧然的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好的，张书记。我会准时参加。”

门轻轻合上。

张卫东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个个的，真是……让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和界限。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墙角那箱钱上，又想到刚刚离开的萧然。

苏晓冉的热情似火，萧然的冷静含蓄，方媛的温柔体贴，谢婉清的高雅动人，何菲菲的妩媚大胆……还有远在京城的齐悦。

每一份情谊都如此不同，都让他感受到不同的触动和压力。

前路漫漫，这些或明或暗的情丝，或许将成为他未来路上最温暖的陪伴，也或许会成为最难以把握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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