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天喝多了
好几天我都没去上班,作为实习生的我请假其实很容易,任西也没有再给我发任何消息,我猜到会是这样,和她在一起的短暂的两个多月里,她都是这样,不会强迫我关心她,她也不会多关心我,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和我发生了这么一段?
这几天我一直在出租屋这里,小猪见我心情不好,她的旅行也推迟了在家陪着我,我正打算去找任西做一次谈话,至少把我心里的疑问解答,小猪却告诉我叔叔病危了,我们几个现在都往医院赶。
琪琪出奇的平静,“就停药的事了,现在也就是药吊着命在,等几个叔叔伯伯来了,见了最后一面,就跟医生说停药。”
我按了按琪琪的肩膀,“辛苦了。”
没人会说她残忍,她爷爷奶奶走得早,叔叔身体一直不好,都是阿姨撑起了这个家,卧床这一年多,阿姨也无法分身工作,家里的重担全落在琪琪身上,况且琪琪还有个年幼的弟弟,也没人敢说她残忍,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家庭压得不堪重负,我们谁都没有吃过她这种苦,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她的对错,她做到这样已经尽力了。
阿姨坐在病床前,她弟弟低着头打游戏,阿姨泪眼婆娑,“你们有事就去忙,别耽误你们工作。”
我们一行人站在这病房里也显得挤,和琪琪一块出来了,琪琪也让我们先去忙,说后面做后事再通知我们。
我们便散了,只是途经了生死的我,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整理我的感情,干脆一头闷进被子里睡觉,小猪也成天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因为叔叔的事芮哥也暂时住了过来,她的工作自由度也比较高。
我本来想着哪天和任西说清楚,任西在这时却找到了我,问我现在地址,好把我的东西寄给我。好一个绝情的姐姐,催我尽快处理,我不得已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她答应了。
这几天颓丧得很,临出门前我洗了个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毕竟是去见她,我不希望任何时候我给她不太好的一些印象。
她下了班就过来了,虽然我还是比她早到很多,我还是得承认,当她走进餐厅,我就发现她来了,她的风姿还是令我着迷,不过我逼迫自己不要太明显,于是眼神里装了一些淡漠,她坐下后我淡淡说,“你看看吃什么。”
“这些天还好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我们多日不见后的第一次问候,很官方。
“还行,你呢,忙吗?”
“老样子,就点老几样吧。”她很快定了菜交了菜单。
“嗯。”
好几分钟都没有话,想说话却又和她的话叠到了一起,她问我后面什么打算我问她我算什么。
我讽刺的笑笑,“没什么打算。”
看样子她也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执着的再问了一遍,“你当时为什么带我回家?”
她夹菜的手甚至一如既往平稳,我问出这个话她并不惊讶,也并没觉得难以面对,可能在她看来只是一次偶然。
“那天晚上喝多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是这样随意的一个理由。
“喝多了就可以?”我知道我的问题很离谱,都是第一次见面,我和她其实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是我的错,我知道…”
“我没追究谁对谁错。”我有点急,“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没有一点喜欢吗?”她沉默不语,我又问,“或者说,你喜欢方芳,但是也可以和我?”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我不是想听这个,你知道,我只想搞清楚。”
“没有答案。”她看着我,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我三十的人了,有需求。”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个回答让我崩溃,我最珍贵的爱情,只是她的一次需求,我不理解。
“那为什么是我?”我穷追不舍,想要得到一个能够多少宽慰我的答案,但是没有。
“刚好碰上了,你年纪小,干净。”
或许是真的没有想过和我有个好的结果,是真的一点也不心疼我,要不然这么伤人的理由她不会说出来,竟连骗,也不愿骗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真的没有,哪怕一秒钟成为她的心上人,我也承认,我犯了糊涂,第一眼就敢发生那样的事,可我是真的爱她,如果说我和周宸那时候我不懂爱情,那么我敢笃定的说,我爱任西,她给我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愿意为了她开心做任何事,她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我是以她为中心的,这肯定是爱。
“安童别哭。”
她皱着眉头的样子让我揪心,我擦了擦眼泪,“没有。”
不知道是怎么吃完那一顿饭的,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她抽纸巾给我擦泪,温柔安慰我别哭了,可是我知道她一点都不爱我。
走到路边我又多问,“时间不也可以培养感情吗?能不能再试试?”问出口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时间当然可以培养感情,所以她和方芳不会分得开的,突然能理解到一点她说的,十年。
“谢谢你对我的喜欢,还是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两个女孩子,说实话走到头的很少,祝你幸运,但我觉得你可以的。”
“任西…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能你还不太清楚自己,慢慢来,我就不送你了。”她决绝的走了,头也没回。
我崩溃的蹲在路边哭,真的很想和她继续在一起,哪怕我知道,我会受到更多委屈,可还是想继续,她心里没我,我可以接受,我接受不了她从我生命里剥离出去,想到她之后的日子里与我无关,我心疼得要窒息了。
“她就是那个女的?”
周宸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抬头看到整齐着装的他,立马又低下头。
“我在这里吃饭谈生意,看到背影很像你。”
他给我递了一张纸,我接过来擦了擦狼狈的脸,吃力的站了起来,我只想快速逃离,“我吃完了就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
他不理会我的拒绝,拖着我的手臂上了他的车,我没力气再和他争辩什么,人不顺的时候真的什么麻烦事都来了,W市哪有这么小,总能遇到。
“年纪比你大不少,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阿姨也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啊。”
他莫名其妙的发问让我很愤怒,我听出他的意思了,于是反驳,“和我妈没关系,和我的家庭也没关系,我喜欢她,没有什么客观原因,我就是喜欢。”
“是不是恋母情结?”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和他性别不同性取向相同,让我如何解释?我也懒得多嘴,想堵住他的嘴,我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要跟我争论到底。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可能你的思维偏了,不过这个可以调整的,你…”
“行了,你以为你是谁?别管我这些,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我真的喜欢女人,你很优秀你也有很多选择,你能不能别再说教我?”
周宸从后视镜里看我,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没再说,顺了我意一路安静到送我到小区门口。
“谢谢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安童,我再多说两句…”
“不要再多说了,喜欢女人就是喜欢女人,这辈子不会改,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以后要是再跟我说什么恋母情结的话,我们不用做朋友了。”
“你非要这么固执?”周宸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这是病是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病你个头,你快走吧,没事你也上网了解下同性恋,不要再说这是病了,我也没法再跟你沟通。”
我气得扭头就走,也没管他还在后头叫我,爱情不顺已经很烦心了,我不想再跟他争论这些事情,他觉得我有病那就是有病吧,我现在确实也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小猪在楼上早看到了,问我是不是和周宸还有联系,我摆手说没有,附加了一句周宸疯了。
“什么意思?”
“他说我恋母,我真的无语。”
小猪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我没管,把自己关在房间,睡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想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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