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最后的审判
眼见如此,刘锡彤的底气又足了许多,便是那刘海升,也戏谑望着李勇,难得终于看见对方吃一次瘪了。
至于詹氏,此刻却成了局外人,但她心态也变了,不管是看到谁倒霉她都会跟着高兴。
对李勇也是一样,谁叫他要放弃自己的?
“杨乃武,这就是你所说的确凿事实?本官还是先前那个问题,你可知道污蔑一个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刘锡彤倒还没有完全放松,他知道以李勇一直以来的表现,他所做的准备肯定不止于此,所以干脆逼着他将所有后手都亮出来,自己这边才好做应对。
李勇笑了笑,却是不慌不忙,突然从自己袖口里取出了两张银票,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后,才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说道:“诸位请看,这是从这个联络双方的中间人身上搜到的银票,众所周知,每张银票上面其实都有编号,否则便极容易伪造和滥发。
“而据此便可以知晓,这银票究竟是被谁取走,又是谁在用它。尤其是,这些银票看起来还很新,多半也没经过几手……”
实际上,刘锡彤旁边的师爷在看到李勇拿出这东西的瞬间就变了脸色,显然也是想到了李勇的目的。
而随着李勇的话说完,众人恍然大悟,刘锡彤却是立刻面沉如水。
刘海升傻了眼,任他脑筋怎么转,也不会想到李勇有这一手。
常大人眼前一亮,心里不禁为李勇的切入点喝彩。
李勇这时还特意面向了刘锡彤,再次挥了挥手中的银票,笑着问道:“刘大人,不知道这两张银票,你见没见过?”
“你拿来的银票,我怎会见过?”刘锡彤语气冷冽,却能听得出心虚,底气不足。
因为这的确是他取出来的银票,却怎么会想到因这银票的来历,反倒成了李勇堪破他和那些山贼有联系的线索。
说实话,他还没有完全相信李勇所说的话,但光是有这个可能,就足以让他心虚,要考虑应对之策了。
却见李勇冲着常大人点了点头,常大人心领神会,便吩咐下去。
然后不久,就见常大人的一位随从从外面带来一人,李勇立刻上前介绍道:“这位便是票行里记录银票出入的考计,你来说——”
说着,他还将手上的银票塞到了对方手中。
而那人看了一会儿后,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刘锡彤一眼,才说道:“这是刘知府派人来取的银票,因是连号,都有记录。”
“本官乃是水师提督常玉坤,你说的可是当真?”
常大人这时候来亮明身份,就有点让对方大胆说话,有他能兜底的意思了。
“不会有错!来取银票的人说他是刘知府门下,奉刘知府之命,要取一千两调用。小人给了他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都有记录……”
李勇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张肖像画,问道:“可是此人?”
对方努力辨认了一会儿,就忙不迭点头道:“正是、正是,我还记得那日他穿的衣裳……”
后面的话李勇就懒得去听了,转头就盯着刘锡彤,冷笑道:“刘大人不会告诉在下,你的府中失窃了,而且独独少了这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吧?”
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这还只是定金,再考虑中间可能还有人另外过了“油水”,实则出的钱只多不少?
说实话李勇都觉得刘锡彤为了要自己一条命太大手笔了,但如果不这么做,确实也不好给他自己洗脱干系。
按照刘锡彤一方的计划,趁着李勇外出时让那些山贼杀人灭口,就可以直接伪装成意外身死的样子,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毕竟山贼拦路抢劫和杀人全都是偶发性的,这些人又是各处流窜,一般情况下想要逮捕他们都不容易。
没有证据又没有案犯,就算还是有人怀疑,又能拿他怎么样?
甚至他还可以买通詹氏,只要杨家那边没人领头,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想法是很美好,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而李勇这样说,可以说是把刘锡彤可能的借口都堵死了,当然刘锡彤真要这么声辩,也没什么说服力,只会沦为笑柄。
刘锡彤此时脸色难看得很,他当然可以继续不认,然后抓一个人出来背锅。
但如今的情势,他就算这么做,恐怕也很难叫人相信。
常大人看着他,也是哼了一声道:“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刘知府的年俸……”看了眼左右,他才接着说道:“恐怕是不足以支撑这么一大笔支出的,却不知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让老佛爷知道了的话……”
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装了。
他就是来帮李勇站台、撑腰的,就是针对你刘锡彤怎么了?
既然被人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那就是他活该有此一劫。
再说了,不管是刘海升与人通奸还是他要包庇儿子甚至谋害他人,也没有人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他们不是?
刘锡彤沉默以对,这种情况下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却在这时,刘海升突然叫道:“父亲,救我!”
这小子对危机的感应倒是挺敏锐,虽然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知道眼前局势对他们父子来说不妙。
很不妙!
只是这样狼狈无能的反应,让刘锡彤更加失望,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道,或许自己真应该放弃了这逆子的。
不过他虽然还有别的孩子,可不说年纪太小,还是庶出,又有老太太的关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了这个儿子。
常大人已经站了起来,转身盯着刘锡彤,准备为这场审判划下一个最终的句号——一直在审判他人的刘锡彤,迎来了对自己的最终审判:
“刘锡彤,本官奉朝廷之命,对你有监督之权,如今既有人证物证,证实你与贼寇相勾结,身为知府知法犯法——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锡彤突然仰天大笑一声,说道:“常大人,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我说什么?不过是技不如人,棋差一招罢了。”
说着,他看向了李勇,眼含深意道:“杨乃武,你赢了!本官栽在你手里,却也不冤。只是你既为驱使,可想过自己往后该怎么办?当心,被人卸磨杀驴!”
时至今日,刘锡彤仍然认为自己是被李勇背后的人算计了。
至于这个背后之人是不是常大人,他还是无法确定,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这样说,当然也是不安好心。
如果站在李勇背后的人就是常大人,这就可能直接让他们生出嫌隙。
就算李勇没有别的心思,常大人又怎么会不防着他?
就算背后不是常大人,也一样会在此后产生疑虑,同时还可能引发常大人对李勇的反感,继而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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